第21章 王府妄人(1 / 1)
北境镇北城外
两位请看,前边的便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镇北城了 嬴元彻策马扬鞭指向前方蜿蜒如龙的巨大城墙,谈性颇浓道: 相传此城是当年人皇前辈动用惊世神通从北境外移来山岩巨石凭空砌筑而成,历经千年风雨,无数次战火洗礼,方有今日之雄姿。
只见那城墙以巨石垒砌,高逾十丈,厚重坚实,墙体上遍布刀砍斧凿、烈火灼烧的痕迹,更有一些深黑色的污渍,想来是在千年来人妖大战所留下的干涸血迹。
城墙之上,箭垛林立,烽火台遥遥相望,一股饱经沧桑而又坚不可摧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墙根之下,隐约可见累累白骨,半掩于风沙之中,无声诉说着此地战争的残酷。
龙凌晅迪克二人看的是暗自咂舌,如此高大雄伟的巨城,若是动用民夫徭役只怕难以完成,也只有人皇这般传说中的大能才有如此惊人手笔。
话说自从那日出了夹狼峪面见镇北王之后,已经过去了五六日之久,经过了这些天的行军赶路,一行人也终于来到了这久闻其名的北境长城第一雄关——镇北城。
当日根据推断迪克很有可能是人皇转世之身后,嬴元彻等人对龙凌晅迪克二人尤为看重,镇北王嬴元彻以王侯之尊弃了车驾不乘,领了厉寒漪秦锋等一众随性的玄甲军将校,亲自策马扬鞭领着二人把臂同游,一路为二人介绍北境风光及久闻大名的北境长城。
至于墨雪瑜嬴明珞两个丫头,当日被嬴元彻以军法重罚,令嬴府家将各自重责二十军棍,虽然不知道是真打还是假打,但总之二女这些时日都躲在马车内养伤,衣物水食尽是由墨霜瑾给二人送去。
也好在二女身份尊贵,若是普通将领犯此等军法,只怕不是打几棍子这么简单了。
譬如原卢龙卫第三营营尉沈承,认符不认人擅自调兵,以致丧师失利,有辱军威,念在被郡主威逼才犯此过错,且因战负伤,罚俸三月,贬为第三营下某小队队正,以观后效,原第三营由营副代为执掌。
可怜沈承戎马多年好不容易在玄甲军这等大胤精锐中爬到营尉的职位,只因为权不过昭宁郡主威逼,平白带二女一同前往北境接应厉寒漪等人,便平白遭此无妄之祸,军中职务几乎被一撸到底。
这北境长城相传正是当年第一次人妖大战结束之后,人皇以大神通从天外移来的灵脉锻造而成,名为长城实际则是一座起自东海,下承西荒,横穿九州界东西两边,宏伟无边的巨型法阵。
当时迪克问起,嬴元彻哈哈大笑,这北境长城漫长无边,而北境妖族之中可供驱使的凡妖魔人多如牛毛数不胜数,若是每关都设兵驻守那岂不是需要千军万马才能防守?
况且分兵到每处关隘则必然兵力稀薄,在人妖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妖魔大军只需要集中兵力于一处,乃至几处,这道防线必然一触即破,如何能守护人族千年之久?
因此人皇所留下的北境长城实则是以灵脉之力压制群妖,若有妖魔来犯,光凭阵法之力便可压制化元境之下的弱小妖魔无法通过,只有修为高深的大妖能依仗修为硬闯,如此一来便限制了妖军的大举来犯,少量的高阶妖魔闯入为祸,因势单力薄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而镇北城,镇远关,铁门关则是这座巨型法阵的阵眼所在,北境妖魔若想大举南下,只有发死力猛攻这三座雄关才能如愿,只不过这三关高大雄伟,自难克复,这几千年来唯有一次被妖魔攻克的先例,其余时间都是稳如泰山,任你是什么狂魔巨妖,千军万马,也唯有在此饮恨的份。
而玄甲军也正是归属于镇北王嬴元彻麾下,专事守御北境长城防线的精兵,玄甲军五人为一伍,两伍为一什,五什为一队,十队为一营,十营为一卫,如此算来每卫足有五千名精兵,玄甲军军制共分为五卫,分别是云麾卫,卢龙卫,朔方卫,燕然卫,沧元卫,其中云麾卫卢龙卫朔方卫由最高统帅镇北王征北将军嬴元彻亲领坐镇镇北城,燕然沧元两卫由嬴元彻心腹大将领军分别驻守定远铁门两关。
经过嬴元彻的讲解,两人对玄甲军和北境长城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也由此得知当日秦锋自称云麾卫副指挥使,实则是手下足足有五千名精兵强将,堪称是镇北王之下,万人之上的高级将领了,再被嬴元彻提点一番官场诀窍,那个副字决计提不得,更是让龙凌轩汗颜不已,好在秦锋身为兵道弟子不拘礼节,也不以为意。
抵达城门,守城将士早已得到通报,验过符令之后旋即大开中门恭迎王驾。
眼下既已经到了镇北城,秦锋代为执掌军务,自引镇北王带出的两营兵马各自回营点卯,嬴元彻则力邀迪克龙凌晅二人前去镇北王府盘桓,二人初回人族人生地不熟的,也无处可去,自无不允,决议先在镇北王府落脚。
这王府坐落于城池中心,占地颇广,与镇北城一般以粗岩擂筑而成,虽无雕梁画栋之奢华,却自有一股沧桑威严的气派,正好契合镇北王嬴元彻的名将风骨。
王府中家将早已得知千岁回府,此刻早已大门敞开,牵马执蹬,洒扫以迎王驾。
众人将行李等物交予府中下人送去客房,接着在王府管事引领下,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清幽雅致的一处雅致的偏厅。
眼下时日尚早,未到用膳之时,故而嬴元彻并未大张旗鼓设宴,而是着人在此备下了香茗与几色精致点心,邀请龙凌晅、迪克、墨霜瑾以及伤势稍有好转的厉寒漪品茗一叙。
偏厅之内,炉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北地的寒意。
茶香袅袅,气氛较之中军大帐的肃穆,显得轻松了许多。
嬴元彻换下蟒袍,着一身常服,少了些王爵的威严,多了几分长者的随和。
此乃北地茯苓砖,有言道砖不如饼,军伍之中也唯有这砖茶待客了,滋味虽不及江南名茶那般细腻,却也别有一番醇厚回甘,两位尝尝看。
嬴元彻微笑着嘱府中侍女为几人斟茶劝饮。
迪克也是渴了,拿起茶杯便要大口喝下,不料茶汤新沏,正是滚烫之时,被烫的哇哇大叫,引来嬴元彻一时莞尔,且劝他慢些喝,迪克懊恼之余,拿起桌上的几样点心大口咀嚼,仿佛要发泄被烫之恨。
龙凌晅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只觉茶汤入口极为苦涩,待下到舌根之时嗓子眼都有些微微麻了,但随后化为一股暖流,带着独特的岩韵奇香,先涩后香,润而生津,确实不俗,便点头赞道: 好茶!
得此一赞嬴元彻也颇为满意,不住劝饮,间或与二人闲聊,从灵台风光到此间北境见闻,无所不谈,龙凌晅凡有所问知无不答,墨霜瑾与厉寒漪则在一旁静静品茗,偶尔插言一两句,除了迪克在一边猛吃点心,嬴元彻也不以为意,一时间宾主尽欢。
厅内气氛正自融洽,忽听厅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家将快步入内,躬身禀报道: 禀千岁,大将军高世桀求见!
嬴元彻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诧道: 高世桀?
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略显尖利的声音便已从厅外响起: 高某不请自来,还请千岁恕罪则个。
随着话音,一个身着锦衣华服、身形臃肿的中年男子搂着一名艳姬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口中谦和告罪,足下却是旁若无人般径直走向一张无人茶台,搂着怀中艳姬拉开座位便便坐了下去,恰好与嬴元彻遥遥相对。
此人约莫三四十岁年纪,脸上油光满面,身穿一件绣着繁复金线的宝蓝色绸缎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镶玉宝带,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养尊处优之辈,名列大将军,但却没有嬴元彻那般沙场搏杀的气势威严,此刻此人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扫过厅内众人。
这位大将军面相油滑,怀中的美姬倒是颇有几分姿色,纵然比不上墨氏双姝昭宁郡主等人的天姿国色,但也堪称是人中翘楚,更兼有一桩好处,那一双大眼娇怯地打量场中众人,稍有目光所及便好似害羞般缩入那高世桀怀中,若是仔细观看,不难发现此女貌似害羞实则还是在移目偷瞧,端的是一副欲拒还迎的狐媚性子,如此尤物被那位大将军搂在怀中,正应了一句老话: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嬴元彻龙凌晅目光所及只在那高世桀,厉寒漪二女更是对这种委身为妾的女子不屑一顾,那么这又从何得知此女内里呢?
很简单,因为迪克自那胖子一进来,便对他怀中艳姬看了个目不转睛,厉寒漪诸女个个都是国色之姿,但要么身份尊贵,要么武力骇人,一个个都难以亲近,眼前艳姬一派浪荡风情,眼下倒是正对迪克胃口。
说来也巧,那名艳姬打量厅中众人皆是一掠而过,除了龙凌晅少年俊俏被其多看了几眼之外,目光淹留最多的还是迪克,如此一来两人视线撞个正着,艳姬好似受惊一般往高世桀怀中缩去,引来不满,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在她丰腴臀瓣上狠狠捏了一把,惊得那丽人轻呀一声,看的迪克更是心痒难耐。
嬴元彻微皱了下眉头,似乎对高世桀轻狎举动也颇为不满,放下茶盏,面色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 大将军不在阙州理事,千里迢迢跑到我这边疆陋地,不知有何公干?
千岁明鉴,高某此次前来镇北城正是为了公干。
高世杰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捻了捻,笑嘻嘻道: 高某听闻墨家二小姐与昭宁郡主殿下前些日子私取兵符,调动卢龙卫一营兵马,擅出长城借公谋私,以致于损兵折将,更是险些酿成大祸,敢问千岁,是否真有此事?
嬴元彻深深看了此人一眼: 大将军好灵的耳目,从阙州来我这镇北城少说也要半月之久,本王今日才刚回府,大将军远在阙州,却是半月之前便已听人说了?
哈哈,千岁此言可是承认了?
高世桀依旧是一副油滑腔调道: 不过千岁还请不要误会,高某此来是奉了圣上的谕旨来此视察北境长城的防务,说来也巧了,恰好在路上听说了此事。
哦?
是吗?
嬴元彻冷笑一声,自然对他这番说辞嗤之以鼻: 此事不假,本王自已对小女和墨家丫头严加惩处,我玄甲军自有军法管束,就不劳大将军费心了。
高世桀闻言故意露出一副吃惊神色: 按我大胤军律,私窃兵符视同谋反,论罪当……不知道千岁是怎生惩处?
这胖子一番乔张做致已是深深惹恼了嬴元彻,怒极反笑道: 大将军有什么话不妨明说吧,莫不是要本王亲手斩了小女吧?
言语间嬴元彻原本的和煦荡然无存,原本久居上位的煞气扑面而来,今日虽然卸了蟒袍,但盛怒之下气势之凌厉比之当日在夹狼峪外犹有过之。
高世桀原本一派浪荡轻浮被这注视目光也是看的心中突的一寒,仿佛被什么觅食凶兽按在爪下冷冷注视,脸上肥肉颤了一颤,强笑道: 千岁误会了,高某怎会是那种不近人情之人?
既然千岁已经秉公处置,高某便不再过问了。
高某此来除了奉旨视察军务以外,其实另有一件私事。
高世桀被嬴元彻含怒逼问之下一触即溃,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在众人眼中显然是一色厉内荏的庸碌之辈,只是他接下来的言辞让众人大跌眼镜: 久闻墨家二小姐雪瑜,贤良淑德,令淑闺秀,内外端庄,高某虽处远处阙州也是仰慕已久,实不相瞒,某今日正是为求亲而来。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惊愕,怀中艳姬更是一脸委屈作态。
此番说到了自家事,墨霜瑾也没什么好脸色,冷漠开口道: 大将军真是有备而来啊,你若要求亲,自去渊渟门中禀明门中师门长辈即可,来镇北城作甚?
哈!
没想到两位神女大人也在此,高某有眼无珠方才竟是全没看到,该死该死。
高世桀仿佛现在才刚看到厉寒漪墨霜瑾二女一般,脸上肥肉抖了抖努力挤出一丝真诚笑容道: 高某虽痴长二小姐几岁,却也是一片赤诚,某愿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以迎二小姐,如此一来,你我两家结成秦晋之好不说,墨氏说来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墨霜瑾与墨雪瑜一母同胞,自来宠溺这个妹妹,再加上无论是宗门长辈还是家中父母都对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寄予厚望殷切栽培,对墨雪瑜则几乎是放任自流,妹妹心中委屈不满也都知道,姐妹情深之下也自觉对妹妹多有歉疚,如何能容忍这般不知何处来的无礼妄人口出大言,声称要迎娶自己胞妹?
此刻看到此人惺惺假态更是心生怒火,不过此人口中言语浮华,却称得上是身份贵重,也不便恶了他,顾忌之下只能与其虚与委蛇: 承蒙大将军青眼,只不过舍妹婚事我等也做不了主,还需要看她自己及门中师长的意思。
好说好说,神女殿下所言确实有理,也是理解,只不过某今日登门拜访之前已将镇北城视察所见所闻录进了折子,遣了驿骑送回阙州了,可是尤其提到了千岁治军有方,公正贤明,却没想到高某这一番好意神女殿下却是不领情。
高世桀满脸堆笑: 方才神女殿下说二小姐的婚事做不了主,那么某斗胆问一句,殿下自己的婚事总能做主了罢?
高世桀提到公正贤明四字之时着重咬了咬字,借机要挟之意显露无疑。
住口!
墨霜瑾尚未开口,旁边的厉寒漪已是按耐不住怒火,重重一掌拍在茶案之上,震得汤摇盏乱,厉声道: 大将军如此作态是欺我四宗无人吗?!
厉寒漪美眸如刀,此刻怒意勃发,伤重之下仍是锋锐无匹,几乎要将高世桀脸上的肥肉尽数剐下来,高世桀搂着艳姬调笑正要开口,嬴元彻眼见几人言语失和,断然开口: 大将军!
你多吃了几杯茶吃的醉了!
且先回去歇息罢,明日再随本王视察此间防务。
高世桀一脸不情缘之色,还想与厉寒漪放对几句,嬴元彻已是面沉如水,一字一顿道: 大将军,本王说你醉了,你是听不懂么?
接着大手一挥喝令左右: 嬴礼嬴义,去为大将军安排下榻客房。
言罢左右随侍家将架起高世桀便要往外走,高世桀用力一挣挣开二人,看了一眼嬴元彻但终究是没敢开口,愤愤的推开怀中艳姬,转身便往外走,走之前泄愤般在那美人挺翘的美臀上拍了一掌,打的是臀肉乱颤,美姬吃痛之下轻叫一声,抬首一副泫然欲泣的媚态,正好又与迪克看了个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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