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女骑士的旅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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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长章警告??

虽然晚了一天,但还是祝大家圣诞节快乐啊。

几星期没更了,主要是我也没什么灵感,想到似乎这么多后宫好像就尤菲莉亚没怎么花大篇幅去正面描写她的内心,正好用来写一章,顺便补充一点世界观细节。

主要内容是尤菲莉亚旅途上的一些小故事集,这么长本来想分三四篇水的,但觉得好歹是个黄文这么多不带h的桥段也太影响观感了,干脆合并成一个超长篇,如果有读者不想看也可以直接跳过。

虽然说是小故事集,但其实对未来主线还是有影响的。

——————————

时间回到两个多月前。

“自由都市”达肯利亚,暗月公馆,尤菲莉亚站在这座血族女公爵蒂莉丝的豪华宅邸内,在属于她的那间陈设简单却一尘不染的房间里,指尖缓缓抚过一件件衣物。

最终,她的目光长久地落在那套锃亮的银白色板甲上。

甲身打磨得光可鉴人,流畅的线条完美贴合女性躯体的曲线,表面雕花繁复而精致,于冷硬中透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美。

这套盔甲并非她当年身为银剑骑士时所穿的制式板甲,而是主人特意命人为她打造、贴合她骑士身份的装备。

她一直小心珍藏,只在极少数场合才会郑重穿上。

此刻,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一件件穿戴。

冰冷的金属逐渐包裹躯体,带来熟悉的重量与安全感。

接着,她从一个木箱中取出一个项圈——那箱子里面收着主人断断续续赠予的十几个爱奴项圈。

她将它戴上,高领内衬巧妙掩住了修长脖颈上那圈极薄极紧的皮质项圈。

这项圈与市面上常见的沉重奴隶项圈截然不同,是主人为了方便女奴在外不显眼、却仍要时刻提醒其身份而特意准备的。

项圈前垂着一枚小铭牌,上面是主人亲手刻下的“母狗尤菲莉亚”——字迹因长时间无意识的摩挲,已模糊一片。

穿戴完毕,她的目光轻轻投向房中的落地镜。

镜中的她,蓝色披风垂落肩后,银色长发如瀑披散在肩甲上,冰蓝色的眼眸沉静如水,俨然是一副高洁冰冷的骑士模样。

她戴上银白色铁手套,白色马裤勾勒出那双曾被主人无数次把玩、修长笔直的腿,黑色长靴踏地发出沉稳的轻响。

最后,她将陪伴自己十余年的精美十字银剑佩在腰间。

镜中的身影挺拔、冷冽,仿佛昔日那位令王都瞩目的银剑骑士尤菲莉亚从未离去。

一丝极淡、几乎无法察觉的微笑,在她一向冷若冰霜的唇角悄然浮现,随即又被更深的红晕取代。

她想起了几天前,主人带着克洛薇和莎妮尔离开达肯利亚,前往圣教国执行那项惊世骇俗的任务——绑架小圣女露米。

临行前,主人那双深邃的褐眸凝视着她,冰冷下达了命令:大约一两个月后,前往赫恩斯王国南境的黑麦行省,找到那座早已废弃的、过去曾信仰夜之主母诺尔西斯娅的教堂,接应从神国传送回来的主人,以及那位被要过来做客的圣女。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尤菲莉亚,获得了独立行动的自由。

主人不怕她逃跑,不怕她这个三年前被强行掳来、曾激烈反抗、甚至不惜以死相搏的前女骑士,会利用这难得的自由远走高飞。

这份认知,比任何鞭打、任何调教都更深刻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三年了,她几乎从未离开过主人的视线范围,从未有过独自外出的机会。

即使她早已在灵魂深处刻下了对主人的绝对臣服,即使她早已无数次表示自己对主人的绝对忠诚,即使主人哪怕要她去死,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为主人递刀,这种信任,依旧是她不敢奢望的珍宝。

这份信任,来之不易。

作为骑士,即使只是曾经的骑士,她也要用行动,用忠诚,用这具早已不属于自己、只为取悦主人而存在的肉体,去回应这份沉甸甸的期待。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因为任何原因,哪怕只是迟到了一点点,当主人带着疲惫和胜利的荣光从神国归来,却在指定地点前看不到她的身影时,会是怎样的眼神?

仅仅是想到主人眼中可能流露出的那一丝失望,尤菲莉亚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传来一阵尖锐的、几乎让她窒息的绞痛。

那比任何鞭笞都更让她难以承受。

她甚至能清晰地勾勒出那可怕的场景:其他女奴,薇尔莱斯、梅尔莉丝,甚至那个讨厌的蒂莉丝,她们幸福地依偎在主人温暖的怀抱里,享受着主人的宠爱。

然后,某个不识相的家伙,或许就是那个总爱挑事的蒂莉丝,用她那甜腻又刻薄的嗓音“不经意”地提起:“咦?主人,尤菲莉亚姐姐怎么没来呀?她该不会是……跑了吧?”

那一刻,温暖的氛围会瞬间冻结成冰。

主人会是什么表情?

而蒂莉丝,那个总是靠做作的姿态企图获取主人宠爱的吸血鬼女公爵,一定会立刻抓住机会,用她那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嗓音,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向主人撒娇:“唉,看吧,主人……小蝙蝠早就说过,这种半路抓来的野猫,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这些从一开始就属于您的忠犬呢?她肯定一直没放下那可怜的骑士骄傲吧?她的心啊,从来就没真正拴在您身上呢~” 那张精致如人偶的脸上,必定写满了“我早就知道”的嘲讽和委屈。

她不喜欢蒂莉丝,非常不喜欢。

那个活了五百年的血族女公爵,仗着是主人最早的性奴,对后来者,尤其是对她,极尽排斥之能事。

她更喜欢和薇尔莱斯待在一起。

那个红发龙人少女虽然天真到略显残忍,精力旺盛得让人头疼,但她那毫无心机的活跃语气,总能轻易打破尤菲莉亚因不擅言辞而造成的冷场,缓解笨拙的她无法淫词艳语地逢迎主人所带来的愧疚感。

当她们一起侍奉主人时,薇尔莱斯的活力也能多少中和掉她自身的冰冷。

主人所有性奴中,大概只有梅尔莉丝那个新来的贵族千金,在主人刻意的调教下觉醒了受虐癖好,又被分派去和蒂莉丝共同经营产业,才能和那个吸血鬼玩到一块去吧?

思绪飘回主人身上,甜蜜感再次涌上。

虽然……主人有时也真的是恶趣味十足。

明明知道她和蒂莉丝关系不好,还偏偏爱安排她们两人共侍。

那种时候,蒂莉丝总是毫无廉耻地主动贴上来,用各种下流的话语和动作调戏她,而她,若非主人的严令,是绝对、绝对做不出任何回应的!

光是想想就让她浑身不适。

但……算了,只要主人喜欢就好。

穿戴整齐,英姿飒爽的银剑骑士形象在镜中定格。

她希望……当主人完成任务,带着圣女从神国传送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她——英姿飒爽,如同三年前那个被他亲手捕获、征服的银剑骑士。

她想象着主人眼中可能闪过的惊艳和回忆,然后……任他在那座废弃教堂的断壁残垣间,在任何不堪的环境里,亲手一件件剥下她这身铠甲,露出里面早已为他准备好的、被调教得无比驯服与敏感的性奴娇躯,肆意享用……这个念头让她身体深处涌起一阵熟悉的燥热。

最后,作为奴隶的本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外表的平静,白色马裤半褪堆在靴筒上,露出雪白娇嫩的大腿与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颇具情趣意味的底裤的私处。

她身体微微前屈,面无表情地、动作却无比娴熟地,将一枚冰冷的玉质肛塞缓缓推入自己菊穴深处。

“嗯……”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紧抿的唇间逸出。她的身体瞬间绷紧,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但这还不够。她颤抖着手指,又拿起一枚小巧却动力十足的跳蛋,拨开早已被爱液濡湿的底裤边缘,将它埋入自己那敏感湿滑的蜜穴甬道。

“呃啊!”这一次,身体的反应更为剧烈。

一股强烈的电流般的快感瞬间窜遍全身,让她几乎站立不稳,扶着盔甲架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咬住下唇,冰蓝的瞳孔因情欲的冲击而微微涣散,那副冷若冰霜的俏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春情难以抑制地爬上眼角眉梢。

她急促地喘息着,努力对抗着体内疯涨的欲望,试图重新凝聚起那份属于骑士的平静。

主人……之后看到奴隶如此乖巧地自我约束,时刻准备着侍奉,一定会很欣慰吧……这个念头暂时熄灭了欲望的火焰,让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真正温柔、甚至带着点傻气的微笑。

她整理完毕衣物,便不再犹豫,转身离开房间,穿过暗月公馆奢华却冰冷的长廊。

她没有选择轻便的旅行马车,而是径直走向车马厩,挑选了一辆内部极为宽敞、足以容纳十二人的豪华四轮马车。

虽然主人此行加上被“请”来的圣女、莎妮尔、克洛薇,哪怕算上驾车的她,也不过五人。

但……谁知道呢?

以主人的行事风格,路上顺手再好心“捡”几个迷路的少女,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负责马厩的血族女仆小心翼翼地为她打开车门。

尤菲莉亚最后回望了一眼这座奢华的暗月公馆,然后平静地坐进驾驶位,亲自握住了缰绳。

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豪华的马车平稳地驶离了达肯利亚,踏上了前往赫恩斯王国南境黑麦行省的漫长旅途。

……

旅途并非一帆风顺。

几天后,尤菲莉亚的马车停在了赫恩斯王国中部一个还算繁华的小镇,她需要补充一些干粮和清水。

小镇集市人声鼎沸,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穿着那身标志性的银白板甲,披着蓝色披风,走进了最大的一家杂货铺。

“老板,十磅硬面包,五磅熏肉,再把这个水囊打满……”她清冷的声音在略显嘈杂的店铺里响起。

正在柜台后忙碌的店员是个带着雀斑、眼睛明亮的小姑娘。

她闻声抬头,目光落在尤菲莉亚身上,先是疑惑,随即猛地睁大了眼睛,脸上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你……你是……银剑的尤菲莉亚大人?!”小姑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瞬间吸引了店铺里其他顾客和店员的注意。

“天哪!真的是您!您怎么会在这里?三年前王都比武大赛后您就……”

整个杂货店瞬间热闹起来。

“尤菲莉亚?那个打败了安罗亚公爵的女骑士?”

“真的是她!看那头美丽的银发!天哪,真希望她能成为我的妻子!”

“最近我们镇里有什么可怕的传闻吗,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她看起来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英气逼人……”

尤菲莉亚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懊恼。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穿这套如此显眼的盔甲了。

更后悔的是,为了方便行事,她没有戴上兜帽,任由这头罕见的银发暴露在外!

她这才认识到自己的名气有多高。

三年前,在赫恩斯的王都,那场盛大的比武大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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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仅十九岁的她,作为一名年轻、美丽、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身为女性的剑士,一路过关斩将,击败了无数成名已久的男性高手,最终夺得了冠军的桂冠。

更传奇的是,在领奖台上,那位以脾气火爆、剑术狂放着称的王室老剑狂——安罗亚公爵,见猎心喜,突然发难要求比试。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她沉着应战,最终以精妙的剑技险胜一招,彻底奠定了“银剑”的威名。

这份战绩,在当时足以让她跻身大陆公认的、不到十位的顶尖剑士之列——当然,那是的在她了解那些大陆上的隐秘组织之前。

现在像她这样的顶尖剑士,光她知道的名字或者称号的,全大陆至少有二十位!

更别提在这之上,还有那那如同传说般的“剑圣”境界……主人罗德里,还有那个被主人称为兄弟的班特,在纯粹的剑技上都险胜她一筹。

这份虚名,让她和银剑骑士团声名大噪,也让她背负了更大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于是,当王都接连发生多起贵族少女神秘失踪案,而权贵们却讳莫如深、甚至暗中阻挠调查时,她站了出来。

她带领着最信任的十几名骑士,不顾警告,深入调查……最终的结果,是银剑骑士团高层几乎被连根拔起,全军覆没。

而她,也落入了那个改变了她一生的男人——罗德里手中。

直到成为他的性奴后,她才真正明白,在影子教廷那恐怖的控制力下,这种案子被隐瞒、被压制是多么的正常。

这个国家,早已被无形的阴影彻底掌控。

除了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根本不会有人在意那些失踪的贵族小姐去了哪里。

“抱歉,你认错人了。”尤菲莉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刻意压低,带着一丝疏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佣兵。”

“怎么会认错!您的头发,您的盔甲,还有这把剑……”小姑娘激动地指着她腰间的十字银剑,“我家里还有您的画像呢!”

“是啊是啊,太像了!”

“尤菲莉亚大人,能给我签个名吗?”

“大人,您这次是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吗?”

“不好意思,你们认错人了。”、“抱歉,我只是个路过的佣兵,恰好穿着相似的盔甲而已。”、“我很讨厌你们说的那个人,请不要把我当成她谢谢。”

无论她怎么解释,热情的民众依旧不依不饶,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眼神中充满了崇拜和好奇。

尤菲莉亚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头疼,比面对最凶悍的敌人还要棘手。

她一遍遍地解释、否认,语气从最初的疏离渐渐带上了一丝疲惫和无奈。

堂堂银剑骑士,曾经面对刀山火海眉头都不皱一下,如今却被一群狂热的崇拜者弄得焦头烂额。

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到最后,她只能颇为无奈地喝退蜂拥的人群,环视四周,语气带着冷意进行最后一遍否认:“天下穿盔甲、银发的人并非只有她一个。”尤菲莉亚冷冷地说着,冰蓝色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请让开,我要结账了。”

或许是她的气势起了作用,或许是那身冰冷盔甲带来的威慑,人群稍稍安静了一些,让开了一条路。

尤菲莉亚迅速将水囊和干粮取走,付了钱,在老板和店员小姑娘依旧充满探究和崇拜的目光中,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杂货铺。

重新坐回马车上,尤菲莉亚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竟渗出了一层薄汗。

体内那两处被填满的秘地传来的刺激,在这番紧张和尴尬的遭遇下,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在见到主人之前,这身盔甲是不能再穿了。

马车缓缓驶离小镇。车轮滚动声中,尤菲莉亚冰蓝色的眼眸里,却闪过一丝近乎荒诞的笑意。

那些人,那些崇拜地看着她、向她索要签名的普通人……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们眼中那位冰冷孤傲的银剑骑士,其实是一条三个肉穴都被主人灌满精液、操得烂熟的母狗?

他们更想不到,就在刚才,在面前这个看似冷酷的女骑士华丽的板甲之下,脖颈上套着象征奴隶的项圈,后庭塞着冰冷的肛塞,蜜穴里还跳动着催情的玩具,身体正被折磨得微微轻颤吧?

这巨大的反差,让她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感与堕落的欢愉。

……

几天后,天空夜色如墨。

寒风呼啸着掠过荒凉的原野,卷起枯草和沙尘。

尤菲莉亚没有选择在沿途的村庄投宿。

时间尚早,她也不觉得疲惫。

更重要的是,夜晚赶路能避开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目光。

她换下了那身显眼的银甲,穿上了一套深蓝色的、样式朴素的修女服。

宽大的头巾将那头标志性的银发大半藏了进去,虽然不少不听话的银白碎发还是从额前和鬓角垂落,增添了几分美感,但至少不会让人一眼就认出她是谁。

马车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着,只有车头悬挂的风灯在黑暗中投下一小片昏黄的光晕。

尤菲莉亚专注地驾驭着马匹,体内那两处被填满的秘地传来的持续刺激,让她必须时刻集中精神,才能压制住身体深处翻涌的异样感觉。

肛塞带来的饱胀感尚可忍受,但那枚跳蛋……它似乎被路上的颠簸激活了,震动的幅度和频率都隐隐增强,一阵阵强烈的酥麻电流不断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让她握着缰绳的手指都有些发软,大腿内侧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

“嗯……”一声压抑的轻哼从她紧抿的唇间逸出。

该死……她必须尽快找个地方停下来调整一下,或者……干脆把它关掉?

算了,等今晚睡觉前……她咬了咬牙,忍住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几支火把。

紧接着,几十条黑影从路边的土坡和枯草丛中窜了出来,身着不成制式的各类皮甲锁子甲,手持五花八门的武器——染血的砍刀、精钢长矛、甚至还有几把狼牙棒,瞬间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吁——!”

尤菲莉亚猛地勒紧缰绳,四匹训练有素的骏马嘶鸣着停了下来。

“嘿嘿嘿!兄弟们,看看我们撞上什么大运了!”一个穿着板甲、脸上带着刀疤的独眼壮汉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目光死死盯在尤菲莉亚身上,尤其是在她修女袍下隐约起伏的胸脯和露出的几缕银发上流连,“深更半夜,荒郊野外,居然有个这么水灵的修女独自赶路?啧啧啧,烈日君王开眼啊!”

“老大,这妞儿真带劲!比咱们上次在那乡下修道院绑的几个强多了!”另一个喽啰兴奋地搓着手,眼神淫邪。

尤菲莉亚坐在车上,轻轻叹了口气。

没想到在比较安定的赫恩斯王国,远离达肯利亚的偏远南境,也有这种成规模的劫匪。

听他们的口气,似乎还洗劫过修道院,专门掳掠修女取乐?

一股冰冷的怒意悄然在她心底升起,既为了曾经坚守的正义,又是厌恶这种肮脏的渣滓污染了她的道路,而最后,她更厌恶他们那充满亵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具身体,从里到外,都只属于主人罗德里。

“老大!绑回去!绑回去!” “嘿嘿,洗劫修道院的时候就觉得那些修女又圣洁又淫荡,玩起来最带劲了!” “嘿嘿,老大第一个用,我第二个!” 劫匪们还在哄笑,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贪婪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尤菲莉亚被修女服包裹的身体上扫视着,仿佛已经将她剥光。

尤菲莉亚兜帽下的冰蓝色眼眸已经冷冽如寒冰。

她带着叹息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异常清晰:“没想到,在号称安定的赫恩斯王国,也有你们这种蠹虫。”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哄笑声为之一滞。

“哟呵?小娘们还挺横?”独眼壮汉愣了一下,随即狞笑起来,“兄弟们,给我上!把她拖下来!小心点,别伤着细皮嫩肉!”

几个手持战斧与长矛的喽啰怪叫着冲了上来,伸手就要抓向尤菲莉亚。

就在他们的手即将触碰到尤菲莉亚衣角的瞬间——

“锵!”

一声清越的剑鸣如同龙吟,撕裂了寒冷的夜空!

尤菲莉亚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车辕上消失!下一瞬,一道冰冷的银光在火把的映照下划出数道致命的弧线!

“噗嗤!”、“噗嗤!”、“噗嗤!”

冲在最前面的三个喽啰动作瞬间僵住,喉咙处几乎同时爆开一蓬血雾!

他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捂着喷血的脖子,如同被割断的麦秆般栽倒在地。

快!太快了!快到那些劫匪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妈的!这婊子练过!抄家伙!”独眼壮汉瞳孔骤缩,厉声吼道。

他这才看清,那个穿着修女服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马车前方几步远的地方,手中握着一柄寒光四射、剑身狭长的银色十字剑。

剑尖斜指地面,一滴殷红的血珠正顺着锋利的剑刃缓缓滑落。

剩下的劫匪这才反应过来,惊恐地后退几步,纷纷举起武器。

人群中,几个穿着陈旧但还算完整的全身板甲、手持双手大剑或战斧的壮汉排众而出。

他们显然是这群劫匪中的精锐头目。

“一起上!围死她!”独眼壮汉咆哮着,自己也挥舞着大刀冲了上来。

他知道,对付这种穿着板甲的铁罐头,普通刀剑很难破防,只能靠人多和钝器硬砸。

三个板甲劫匪呈品字形,低吼着向尤菲莉亚发起了冲锋!

沉重的脚步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们手中的重武器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尤菲莉亚的头颅、胸腹和双腿!

角度刁钻,配合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

尤菲莉亚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

在不使用斗气的情况下,对付这种穿着板甲、力量型的对手,用她手中这柄以刺击见长的十字银剑,效率确实不高。

破甲需要精准地刺入甲叶缝隙,或者攻击面甲、关节等薄弱处,每一击都需要周旋找准机会,无法做到像对付无甲敌人那样一剑一个。

而对方三人围攻,一旦被缠住,其他劫匪的冷箭和围攻就会接踵而至。

即使不依靠身法周旋,以她的实力,哪怕不使用斗气,也足以做到直接刺穿那层几毫米的铁皮,但光滑的钢铁容易划开剑尖,速度也会比刺穿无甲敌人慢那么一秒,这点时间在一对多之下,足以致命。

如果她也着甲的情况下,她更爱用纯粹的力量而非技巧,但是,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

她身形灵动如风,在重武器的缝隙间穿梭。十字银剑化作点点寒星,精准而迅疾地刺向板甲的关节连接处、面甲的观察缝隙!

“叮!”、“叮!”、“嗤!”

火星四溅!

一剑刺在肩甲缝隙,被里面的锁甲挡住,只留下一个白点;一剑擦着面甲的眼缝掠过,险之又险;第三剑终于抓住一个破绽,从一个板甲劫匪腋下甲叶的缝隙刺入!

“呃啊!”那劫匪发出一声痛吼,腋下鲜血涌出,动作顿时一滞。但内衬的锁子甲保护了他,这一剑并未伤及要害。

另外两人的重武器已经再次呼啸而至!尤菲莉亚不得不抽剑格挡。

“铛!”沉重的战斧劈在十字剑上,巨大的力量震得尤菲莉亚手臂微麻,身体向后滑退一步。

“嗯……”尤菲莉亚闷哼一声,身体深处传来的强烈刺激让她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迟滞。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滞!另一个板甲劫匪的双手大剑已经带着开山裂石之势,拦腰横扫而来!角度刁钻,速度极快!

尤菲莉亚瞳孔微缩,强行扭身,十字剑险之又险地竖在身侧格挡!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巨大的力量透过剑身传来,尤菲莉亚只觉得手腕一震,十字剑差点脱手,身体也被这股巨力撞得踉跄后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尤菲莉亚眼中寒光一闪,对付这些杂鱼居然险些要动用斗气——对于非剑圣级别的剑士来说,斗气只有在一天之中休息的时间才能缓慢恢复,平时用一点少一点,所以只能尽量不使用!

现在,她需要更直接、更暴力的手段!

就在那被她刺伤腋下的板甲劫匪忍着痛,再次举起战斧扑来时,尤菲莉亚的身影猛地向前一窜!

不是攻击他,而是如同鬼魅般掠过了他身边,目标直指地上一个被割喉喽啰掉落的、沉重的战斧!

她脚尖一挑,沉重的战斧腾空而起!她左手闪电般探出,稳稳地抓住了那粗糙的木柄!

下一刻,她猛地转身,面对那个冲来的、腋下还在流血的板甲劫匪,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腰腹发力,左臂肌肉贲张,将手中那柄沉重的破甲战斧,以最简单、最暴力、也最符合人体力学的轨迹,狠狠地抡了出去!

“呜——!”

战斧撕裂空气,发出恐怖的尖啸!

那板甲劫匪眼中刚刚升起一丝惊骇,沉重的斧刃已经带着无匹的力量,狠狠地劈在了他胸前那看似坚固的板甲上!

“咔嚓——噗嗤!!!”

一阵清脆的金属碎裂声与血肉撕裂声同时响起!

厚重的板甲在绝对的力量和锋利的斧刃面前,如同纸糊般被劈开!

斧刃深深嵌入他的胸膛,几乎将他整个人劈成两半!

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他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庞大的身躯便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这血腥暴力的一幕,瞬间震慑了全场!剩下的几个板甲劫匪和那些喽啰都惊呆了,冲锋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尤菲莉亚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她如同化身女武神,左手战斧,右手十字剑,身影在火光中化作一道致命的旋风!

“噗嗤!”战斧横扫,一个试图从侧面偷袭的喽啰被拦腰斩断!

“嗤!”十字剑精准地刺入另一个板甲劫匪面甲的眼缝,直贯入脑!

“铛!噗!”战斧格开独眼壮汉劈来的大刀,十字剑顺势刺入他因惊骇而大张的嘴巴,从后颈穿出!

杀戮!

纯粹的、高效的、冷酷无情的杀戮!

尤菲莉亚的身影在劫匪群中穿梭,每一次挥动武器,都带起一蓬血雨和一声凄厉的惨叫。

沉重的战斧在她手中如同轻若无物,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量;灵动的十字剑则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地刺穿咽喉、心脏、眼窝等致命要害。

四十多名劫匪,在短短几分钟内,变成了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寒冷的夜空中。

最后,只剩下一个侥幸未死的板甲劫匪小头目,他惊恐地看着如同魔神般的尤菲莉亚一步步走近,吓得魂飞魄散,丢下武器转身就跑。

尤菲莉亚没有追。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踉跄逃跑的背影,高举手中的铁斧,轻轻一抛,飞跃数十米,砸烂了那人的脑壳。

一切结束后,银发女骑士身上已是香汗淋漓。

她从一具尸体上撕下一块还算干净的布,蹲下身,用那块布,仔细地、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那柄沾满鲜血的十字银剑。

冰冷的剑身在火光下反射着寒光,映照着她那张依旧平静、却沾染了几点血污的、如同冰雕般的绝美脸庞。

擦干净剑身,她站起身,看也没看那满地的狼藉,收起银剑,重新登上马车。

缰绳一抖,黑色的马车碾过血泊,继续驶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只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修罗场,和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

……

又过了数日,旅途的疲惫终于让尤菲莉亚决定在一座规模不小的城市里休整一晚。

她选择了一家看起来干净整洁的中等旅店。

洗去一路风尘,她换上了一身柔软的、洁白的丝质睡裙。

睡裙的材质有些轻薄,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裸露的胳膊和肩膀在灯光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

她坐在窗边的小桌前,准备简单吃点东西。

旅店提供的宵夜中,有一碟当地特色的蜂蜜米糕。

她本不抱太大期望,随意地拈起一块送入口中。

瞬间,一股清甜馥郁、带着独特米香和花蜜芬芳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口感软糯适中,甜而不腻。

尤菲莉亚冰蓝的眼眸微微一亮。

好吃。

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带一些给主人尝尝。

虽然主人总是一脸不屑地宣称“甜食都是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女奴才爱吃的”,但尤菲莉亚清楚地记得,每次她精心为主人烘焙的甜点,无论是小巧的奶油蛋糕还是淋着蜂蜜的华夫饼,主人虽然嘴上不说,却总会默默地、一块不剩地吃完。

这或许……是主人独有的温柔?

想到主人可能露出的、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满意神情,尤菲莉亚的嘴角就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嗯,路上自己也可以偷偷尝一点……她有些心虚地想。

打定主意,她起身准备下楼去问问店家能否多买一些带走。

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把,她又顿住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有些透光的睡裙,虽然里面穿着内衣,但裸露的肌肤还是太多了……这些风光,只属于主人。

她不能给主人之外的任何人看到。

犹豫片刻,她转身从衣架上取下那件几乎能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的深色风衣,严严实实地穿好,系紧腰带,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旅店大堂的灯光比房间明亮许多。

前台值夜的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脸蛋圆圆的小姑娘。

尤菲莉亚刚走到前台,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蜂蜜米糕的事,那小姑娘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尤其是那头垂落的银白发丝上,先是疑惑地眨了眨眼,随即猛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

“天……天哪!您……您是尤菲莉亚大人?!”小姑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尤菲莉亚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这身风衣和睡裙的组合,加上一头银发,居然还是被认出来了?

她只能再次板起面孔,用最平静的语气否认:“你认错人了。”

“不会的!绝对不会!”小姑娘激动地绕过柜台,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像分享什么惊天秘密,“您的头发,还有您的眼睛……跟画像上一模一样!天哪!我……我是您的崇拜者!我一直想学剑术!做梦都想成为像您那样强大的女骑士!”

尤菲莉亚看着小姑娘眼中纯粹的崇拜和热切,想说的话刚到了嘴边,又有些说不出口。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剑术……需要持之以恒的苦练,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所成效的。”

“我知道我知道!”小姑娘用力点头,像只兴奋的小麻雀,“我每天都有练习挥剑!虽然……只是用木剑……”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即又眼睛发亮,“大人,您能……您能指点我一下吗?就一下下!比如……怎么握剑更稳?怎么发力?”

面对这样纯粹的请求,尤菲莉亚冰封的心湖也泛起一丝微澜。

她想起自己年少时对剑道的执着。

她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简单地纠正了小姑娘几个基础的握剑姿势和发力要点。

小姑娘听得如痴如醉,连连点头。

中途小姑娘才想起来,客人这么晚了还来前台肯定是还有什么事,屁颠屁颠去厨房给尤菲莉亚拿来一大袋蜂蜜米糕后,继续问东问西。

尤菲莉亚实在不好拒绝这个热情的小姑娘,只能先暂且陪她接着聊。

前台的小姑娘也不是完全没情商的傻逼,知道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尤菲莉亚,便没再强行对着她喊这个名字,而是老老实实用上了尤菲莉亚临时想的、尽量让自己和个平凡村姑靠拢的化名安娜,只是话里话外依旧夹杂着各式各样不间断的试探。

“安娜姐姐,你知道前几天盐湖行省靠近我们这的边界发生了什么吗?”小姑娘神秘兮兮地问道。

“发生了什么?”尤菲莉亚小口吃着一个蜂蜜米糕,没有做出回答。

“哇,不是吧?您不是经过盐湖行省才来到我们这里的吗?怎么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小姑娘一脸狐疑。

“我不怎么关心外面的事。”尤菲莉亚几口将剩下的小半块米糕吞进肚子里。

“哼哼,那我就说咯,姐姐你可别突然想起什么哦。”

“……你要说什么可以直接说。”尤菲莉亚有些无奈。

“好吧好吧,就是最近好多路过的商人都说,那个总是盘踞在商道上劫掠旅人、臭名昭著的‘多拉巴马强盗团’不知道被什么人给团灭了!哦对了,按他们自己的称呼应该是‘黑玫瑰骑士团’,总之都不重要啦!”前台小姑娘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敬畏与兴奋。

“……”尤菲莉亚动作微顿。

“……据说从现场的痕迹上看,所有击杀似乎都是一人所为!真难以想象啊,要知道,那些家伙可是连伯爵卫队都敢抢!他们的首领多拉巴马以前还是个公爵的骑士团的精锐骑士,吃喝嫖赌欠了一大笔钱,这才和几个骑士团的狐朋狗友上山当劫匪!比起那些由几百个由流民和无赖组成的强盗团伙都不知道强了多少!姐姐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人才有这种实力和心肠?真令人又羡慕又敬佩!”小姑娘目光灼灼,一副“我知道是你”的表情。

原来那些强盗还挺有名的……多拉巴马是那个独眼的吗?……嗯,他们除了其中几个能穿套板甲外,我倒是没觉得比普通的盗贼群体强多少……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红唇微张:“她……”大陆通用语中表示第三人称女性代词的音节还没说出口,尤菲莉亚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改口,冷漠地表示:“……那个人应该挺厉害的。”

见没套出什么话,小姑娘也不气馁,继续兴致勃勃和自己偶像对话,这次总算和剑术比较相关了。

尤菲莉亚也是无聊,有个人聊聊天也好,便听着她有一茬没一茬地找话讲,偶尔指点一下或发表下感想。

然而,聊着聊着,话题又很快开始跑偏。

小姑娘再次神秘兮兮地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兴奋和八卦的红晕:“那个……尤啊不对安娜姐姐……我……我偷偷问您个事儿……您别生气啊……”

尤菲莉亚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就是……就是……”小姑娘的脸颊突然飞起两朵红云,眼神躲闪又充满好奇,“我……我看过一本小说……嗯……是讲尤菲莉亚大人的……”

尤菲莉亚心中警铃微作,但面上依旧平静:“什么小说?”

“就是……就是那本《银月下的誓约》!”小姑娘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写的是……是您在银剑骑士团当首席骑士的时候……和……和团里一个叫艾洛娜的预备女骑士……嗯……就是……就是那种……超越姐妹情的……百合之恋……最后……最后还……那个是……真的吗?”她越说声音越小,脸也越红,但意思已经表达得足够清楚。

尤菲莉亚捋着发丝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中。

冰蓝色的瞳孔,在那一刹那,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地震!

百合……恋情?和她?和一个叫艾洛娜的……预备女骑士?

荒谬!离奇!匪夷所思!

她尤菲莉亚,一生追求剑道,心无旁骛!

在银剑骑士团时,眼中只有训练、任务和骑士的荣耀!

别说女骑士,就是男骑士,她也从未有过任何超越同袍情谊的念头!

她的身体,她的心,在遇到主人之前,从未为任何人悸动过!

五年前那届预备骑士里,根本就没有女性!

那个作者……到底是谁?

怎么能凭空捏造出如此……如此亵渎她名誉和过往的荒唐故事?!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严重冒犯的愤怒,让她冰封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嘴角微微抽搐。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里还是带上了一丝压抑的冰寒:“我再说一次,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尤菲莉亚。还有……”她冰蓝色的眼眸锐利地看向那个还在脸红心跳的小姑娘,“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五年前,尤菲莉亚当首席骑士的时候,银剑骑士团预备役,没有女骑士。”

说完,她不再理会一脸错愕和失望的前台小妹,迅速将米糕打包,起身,头也不回地快步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尤菲莉亚才长长地、带着一丝疲惫和荒谬感地吐出一口气。

冰蓝色的眼眸里还残留着震惊的余波。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现在的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她觉得自己仿佛与这个时代脱节了。

她脱掉风衣,走到床边,柔软的床铺散发着阳光晒过的温暖气息。

身体的疲惫和体内玩具持续不断的刺激,让她渴望躺下休息。

但作为奴隶的本分,即使在独处的夜晚也不能松懈。

她打开行囊,取出一副轻便的、可以随时挣脱的皮质锁铐和脚链——这是她为自己准备的睡前仪式。

熟练地将锁铐扣在自己纤细的手腕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冰冷的触感让她身体微微一颤,却带来一种安心感。

接着是脚踝上的链环。

当束缚完成,她躺倒在柔软的床上,感受着手脚被禁锢的轻微不适和体内跳蛋的嗡鸣,一种熟悉的、属于奴隶的归属感悄然弥漫。

黑暗中,她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出那本荒诞的《银月下的誓约》。

一个更加荒诞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如果……把自己被主人捕获的故事……那些调教、那些臣服、那些痛苦与欢愉的经历……也写成一本书……会是什么样子?

一本……只属于主人的、最私密的……色情小说?

这个念头让她冰封般的脸颊瞬间滚烫起来,连耳根都染上了红晕。她猛地拉过被子,将自己连同那羞耻的念头一起蒙住。

……

经过二十几天的长途跋涉,尤菲莉亚的马车终于驶入了赫恩斯王国南境的黑麦行省地界。

然而,距离最终的目的地——荷洛伊郡那座废弃的丰收教堂,还有相当一段路程。

此刻,马车正行驶在迪瓦达郡一片荒凉的原野上,暮色四合,天光迅速黯淡下来,将广袤的荒野染成一片深沉的墨蓝。

长时间的舟车劳顿,即使是尤菲莉亚这样体质强悍的顶尖剑士,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精神也因持续的警惕和体内那两处秘地被填满的持续刺激而有些萎靡。

她照例寻找着适合过夜的地方。

很快,前方出现了一片由几十棵稀疏树木组成的小树林,旁边还有一块巨大的、风化的岩石,形成了一处天然的避风港。

她将马车小心地停在巨石的另一侧,这样巨石和马车就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结构,将中间一小块空地保护起来。

她熟练地收集枯枝,在巨石和马车形成的夹角处生起一堆篝火。

跳跃的火焰驱散了荒野的寒意和黑暗,也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火光映照着她那张依旧平静、却难掩疲惫的绝美脸庞。

为了赶路方便,她这几天都没换衣服,更别提洗澡了。

虽然主人曾说过,即使出汗,她身上也有一股独特的、如同冰雪般的冷香,但尤菲莉亚固执地认为,在见到主人之前,她必须保持最洁净的状态,这是对主人的尊重,也是她作为性奴的责任。

今天就先这样,等到了荷洛伊郡,一定要洗个澡。

喂马是首要任务。她从后备箱取出上好的草料,看着四匹骏马安静地咀嚼,才算是完成了一项职责。

接下来,就是喂她这个母狗的时间了。

她坐在篝火旁的小马扎上,从行囊里拿出硬邦邦的杂粮面包,小口小口地啃着。

火光下,她微低着头,长长的银色睫毛低垂,小口咀嚼的模样,竟透出几分平日里绝不会有的、近乎可爱的脆弱感。

吃完面包,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那个小型魔法冰法阵里取出了个蜂蜜米糕。

这是她给自己的小小奖励。

她珍惜地小口品尝着那清甜软糯的滋味,冰蓝色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满足。

剩下的半个,她小心翼翼地放回冰法阵,那是明天的早餐。

吃完这顿简陋的“母狗饲料”,尤菲莉亚没有换衣服,只是解下了修女服的头巾,让银色的长发披散下来。

她钻进搭好的简易帐篷,裹紧毯子,几乎是瞬间就沉入了疲惫的梦乡。

篝火在帐篷外噼啪作响,荒野的风声如同低沉的呜咽。

然而,顶尖剑士的警觉早已刻入骨髓。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深夜,也许是凌晨,一阵极其细微的、不同于风声的窸窣声,如同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尤菲莉亚的睡眠。

她猛地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锐利如鹰隼。

帐篷的帆布上,清晰地映出了一个……狼的影子!

那影子在帐篷外徘徊,似乎在嗅探着什么。

紧接着,帐篷的帘子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拨开了一条缝,一颗灰黑色的狼头探了进来,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而警惕的光芒。

一人一狼,在狭小的帐篷里,大眼瞪小眼。

五分钟后。

篝火的光芒摇曳着,照亮了帐篷外一小片狼藉的空地。

五六具狼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卧在血泊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尤菲莉亚站在尸体中间,身上那件深蓝色的修女服溅满了暗红的血迹,几缕银发也黏在了汗湿的脸颊上。

她手中握着一柄沾满狼血、原本只是用来切割食物的小猎刀,刀尖还在滴着血。

她轻轻叹了口气,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无奈和一丝荒谬感。

对付这些普通的荒野狼,对她而言比捏死几只蚂蚁难不了多少。

即使只有一把小刀,也足以在它们近身之前精准地割开它们的喉咙或刺穿心脏。

但问题是——这种稀疏的小树林,怎么会有狼群?

而且,它们怎么敢无视篝火的威慑,直接闯到营地中心来?

深沉的疲惫感再次袭来,比之前更甚。她低头看着自己血迹斑斑的修女服,又叹了口气。这下好了,又得去洗了。

就在这时,脚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呜咽声。

尤菲莉亚低头看去。

在几具狼尸旁边,一只体型稍小、看起来像是刚成年的灰狼,正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露出柔软的肚皮,喉咙里发出“嗷呜嗷呜”的、近乎谄媚的呜咽声,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尾巴还讨好地小幅度摇晃着。

这只狼……在最后关头,眼看同伴瞬间毙命,竟然直接放弃了抵抗,就地躺倒投降了?

尤菲莉亚冰冷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错愕,随即又化作一丝无奈的笑意。

她蹲下身,看着这只毫无狼族尊严、只顾卖萌求生的家伙,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倒是……挺机灵。”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温和。

摸着狼头,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是不是自己被主人当母狗训得太久了,现在连训起真狗来,都这么得心应手?

篝火还在燃烧,但睡意早已被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和杀戮驱散得无影无踪。

抬头看看天色,依旧漆黑一片,距离天亮至少还有好几个个小时。

她大概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身体和精神都极度疲惫,但现在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算了。”她站起身,对那只还在卖萌的灰狼挥了挥手,“走吧,别再回来了。” 那灰狼似乎听懂了,立刻翻身爬起,夹着尾巴,头也不回地窜进了黑暗的树林深处。

尤菲莉亚不再耽搁。

她走到马车旁,取出干净的布巾,就着冰冷的溪水,开始仔细地清洗身上和修女服上的血迹。

荒野的夜风冰冷刺骨,吹在她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想到能稍微干净一点,她依旧一丝不苟地清洗着。

洗完衣服,她将湿漉漉的修女服挂在马车旁,借着篝火的余温慢慢烘烤。自己则换上了一套备用的、同样朴素的深色旅行装。

又过了些时间,衣服也重新变得干燥起来。她收拾好帐篷,熄灭篝火,重新坐回驾驶位,握紧了缰绳。

“驾!”

一声轻喝,黑色的马车碾过冰冷的土地,再次驶入了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之中。她决定连夜赶路,尽快离开这片的荒野。

……

几天后的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

尤菲莉亚的马车行驶在一条略显荒僻的土路上,远远地,她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村落的轮廓。

炊烟袅袅,透出几分人间烟火气。

连续几天的风餐露宿,加上之前遇狼的插曲,让她决定今晚去村子里投宿,好好休整一下。

有了前几次的经历,她现在路过人类聚居地,基本都会选择住店,不再轻易在野外扎营。

马车驶近村落。这是一个看起来相当普通、甚至有些破败的村庄,房屋低矮,道路泥泞。她在村口停下,向一个路过的老农打听旅店的位置。

老农浑浊的眼睛在她身上扫了扫,尤其是在她那头即使在暮色中也依旧显眼的银发上停留了片刻,摇了摇头,用浓重的乡音说道:“旅店?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哪有钱开那玩意儿?姑娘你是外乡人吧?要借宿,只能去问问哪家有多余的屋子,或者……去北边找领主老爷的城堡碰碰运气。”

尤菲莉亚的心沉了一下。没有旅店?她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她并非嫌弃平民屋舍的简陋——虽然内心深处确实有一丝属于贵族出身的矜持,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她深知大多数平民家庭根本没有多余的房间,借宿对他们而言是巨大的负担和麻烦。

即使她愿意支付远超住宿费用的金钱,也会让主人家感到惶恐不安,需要额外准备被褥、食物,甚至还要担心她的安全。

这种给别人添麻烦的事情,她本能地抗拒。

所以,她只能选择后者——去找当地的领主。

幸好,这个村庄的人似乎并不认识她。

虽然她银色的长发和出众的容貌引来了不少好奇甚至贪婪的目光,一些村汉聚在一起,对着她指指点点,嘴里吐出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眼神在她被旅行装包裹却依旧凹凸有致的身材上流连。

“啧啧,这妞儿真白,那头发跟银子似的……”

“这身段,这脸蛋,要是能睡一晚,少活十年都值!”

“嘿嘿,看她那冷冰冰的样子,不知道在床上叫起来是什么声儿……”

这些下流的议论清晰地传入尤菲莉亚耳中。

她冰蓝色的眼眸掠过一丝冰冷的厌恶,但脸上依旧毫无波澜。

她不在乎。

在她看来,这些言语不过是无能者的意淫,如同苍蝇的嗡鸣,毫无意义。

反正他们也碰不到她一根手指头。

这具身体,从里到外,都只属于一个人。

在银剑骑士团任职时,她或许会因为这种侮辱而拔剑,那时她年轻气盛,更关键的是,她那身银甲和骑士身份本身就是一种威慑,敢如此放肆的,必然是敌人。

而现在……随他们说去吧。

她无视了那些目光和议论,径直驱车前往村北。

很快,一座虽然规模不大、但在这片穷乡僻壤中显得格外气派的石头城堡出现在眼前。

城堡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陈旧皮甲、无精打采的守卫。

尤菲莉亚停好马车,走上前去。

她并不担心本地的领主会拒绝她的投宿——在大陆上,贵族在旅途中向当地贵族投宿可不是简单找个房子睡觉,这同时也是一种重要的社交和政治活动,基本上就是大多数贵族在外出夜宿时最主流与理想的选择。

在接待贵族同类的过程中,投宿的贵族可以得到舒适安全的住所,主人家可以展示其好客的美德和财富,更关键的是一位远途而来的旅客会带来其他地方的政治、战争消息、宫廷八卦或者商业情报,对于封闭的封建领主来说是无价之宝。

她正想从怀里掏出主人为她准备的众多贵族身份证明之一——这些证明由影子教廷的关系网办理,每一个都真实有效,甚至对应着真实的、由教廷暗中控制的领地。

为了低调,她这次准备使用一个叫“斯薇卡女爵”的身份。

如果对方质疑她为何贵族出行不带侍卫,她就解释自己是个热爱自由旅途的旅行者,且自身有足以自保的实力。

她原本也是贵族,但“尤菲莉亚·德·萨洛尔”这个身份却早已随着银剑骑士团的覆灭而无法再使用了。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

那两个守卫看到她走近,尤其是看清她银色的长发和绝美的容颜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根本没等她掏出任何证明。

“这位……尊贵的小姐!您是来借宿的吗?”一个守卫搓着手,殷勤地问道。

尤菲莉亚微微蹙眉,点了点头:“是。请问领主大人在吗?我想……”

“在在在!当然在!”另一个守卫抢着回答,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您请稍等!我们马上去通报!” 说完,其中一个守卫转身就小跑着冲进了城堡。

很快,一个穿着丝绸睡袍、身材肥胖、脸上泛着油光的中年男人,在几个侍从的簇拥下,急匆匆地从城堡里走了出来。

他睡眼惺忪,但看到尤菲莉亚的瞬间,那双小眼睛里立刻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惊艳和贪婪的光芒。

“哎呀呀!贵客!贵客临门啊!”肥胖的领主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的肥肉堆叠出夸张的笑容,“鄙人就是此地的领主,克莱恩男爵!不知这位美丽的小姐如何称呼?深夜到访,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快请进!快请进!我立刻让人设宴款待!”

尤菲莉亚心中警铃微作。

这种过分的热情让她感到不适。

她后退一步,保持着疏离而礼貌的距离,声音清冷:“克莱恩男爵,打扰了。我只是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我会支付相应的报酬,无需设宴款待。”

“哎呀,这怎么行!远来是客!更何况是您这样美丽的客人!”克莱恩男爵连连摆手,试图去拉尤菲莉亚的胳膊,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

“一定要好好招待!来人啊!快去准备……”

“男爵大人!”尤菲莉亚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我说了,只是借宿。如果您执意设宴,那我只能另寻他处了。”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让克莱恩男爵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呃……这……好吧好吧。”克莱恩男爵似乎被她的气势所慑,讪讪地笑了笑,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既然小姐坚持……那……那就听您的。来人,带这位……呃,小姐,去最好的客房!一定要好好伺候!”

在侍女恭敬的引领下,尤菲莉亚被带到了城堡二楼一间位置相对偏僻、但布置得还算干净雅致的客房。

房间不大,但有一扇窗户,可以看到城堡后面一小片荒芜的花园。

能痛快地洗个热水澡,对她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享受了。

她拒绝了侍女服侍沐浴的请求,关好房门,仔细检查了门锁和窗户。

确认安全后,她才脱下沾满风尘的旅行装,踏入那个巨大的、盛满热水的橡木浴桶中。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疲惫的身体,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她仔细地清洗着身体,尤其是那两处被填满的秘地,更是重点关照。

洗去一身疲惫和尘埃,换上干净的白色长袖亚麻衬衫和柔软的黑色马裤。

虽然不如睡裙舒适,但胜在方便,万一晚上有什么突发状况,也不用临时换衣服。

躺在柔软干净的床铺上,尤菲莉亚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放松。

城堡的夜晚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她闭上眼,准备好好休息一晚。

然而,就在她陷入半梦半醒的朦胧状态时,一种极其细微的、金属摩擦的“咔哒”声,如同冰水滴入滚油,瞬间将她惊醒!

顶尖剑士的感知让她即使在睡梦中也能捕捉到致命的威胁。

她没有立刻睁眼,身体保持着放松的假寐姿态,但全身的肌肉已经如同弓弦般绷紧,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悄然睁开一条缝隙,锐利如鹰隼。

房门被极其缓慢、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肥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挤了进来,正是那个克莱恩男爵!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浸湿的白布,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淫邪、贪婪和极度兴奋的扭曲表情,口水甚至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边,那双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死死盯着床上尤菲莉亚那在薄被下起伏的、饱满诱人的胸脯轮廓。

他伸出那只油腻肥胖的左手,带着令人作呕的颤抖,缓缓地、目标明确地,抓向那处柔软的胸脯!

就在那只肮脏的手即将触碰到身体的瞬间——

“唰!”

尤菲莉亚如同被压到极限的弹簧,猛地从床上弹起!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她藏在枕下的匕首早已握在手中,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冰冷的银光!

“去死!去死!去死!!!”

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暴怒,伴随着三声冰冷刺骨的厉喝!

匕首带着她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恐惧,如同狂风暴雨般,精准而狠辣地刺向克莱恩男爵的咽喉!

“噗嗤!噗嗤!噗嗤!”

锋利的匕首瞬间洞穿了脆弱的喉管!

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克莱恩男爵脸上的淫笑瞬间凝固,变成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肥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如同被割断喉咙的肥猪,重重地栽倒在地毯上,鲜血迅速蔓延开来。

尤菲莉亚站在床边,胸口剧烈起伏,握着滴血匕首的手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冰蓝色的眼眸里燃烧着从未有过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

她一向冷静,即使三年前被主人捕获、被强行破处烙印、被各种屈辱调教时,她都没有如此暴怒过!

她不敢想象!

如果自己的感知没有这么敏锐,会不会被这个禽兽直接用麻药迷晕,然后……她不敢想下去!

即使像现在这样及时醒来,哪怕只是被那只肮脏的手碰到一下她的身体——哪怕只是手脚!

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如何!

那会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脏了!

被玷污了!

配不上主人了!

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是真的不如死了!

她会在完成接应主人的任务后,带着满心的愧疚和耻辱,在主人面前毫不犹豫地自杀!

即使主人宽宏大量,不嫌弃她,她难道还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主人的宠爱吗?

光是想到那种可能性,就让她感到窒息般的绝望和恶心!

因此,她暴怒至极!下手毫不留情!只有将这个肮脏的源头彻底毁灭,才能稍稍平息她心中那滔天的怒火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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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发生什么事了?!”门外的守卫显然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和男爵临死前的异响,猛地撞开了房门!

当看到房间里的景象时——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领主,以及站在床边、手持滴血匕首、浑身散发着冰冷杀意如同女武神降世的银发女子——两个守卫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我是银剑骑士团的团长,尤菲莉亚·德·萨洛尔!”尤菲莉亚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凛冽的杀气,瞬间冻结了守卫的动作。

她愤怒的蓝眸凝视着两人:“我看谁敢往前一步?!”

“银……银剑骑士……尤菲莉亚大人?!”两个守卫如遭雷击,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个村庄虽然偏远,但并非闭塞,尤菲莉亚三年前在王都的威名,以及她带领银剑骑士团正义执行各种案件的事迹,他们还是听过的!

之前在路上看到这位银发女子时,就有人隐隐觉得眼熟,只是不像大城市的人亲眼见过,不敢确认。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两个守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这……这都是领主逼我们做的啊!他……他经常干这种事!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上有老下有小,不敢不从啊!”

“是啊大人!他……他不仅强迫我们帮他放哨,他……他还经常这么骗借宿的少女……等玩腻了那些姑娘,就把她们……卖到城里的妓院去!”另一个守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揭露着领主的罪行。

尤菲莉亚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厉声道:“带路!”

在守卫的带领下,尤菲莉亚来到了城堡地下一间阴暗潮湿的地牢。

当守卫颤抖着打开沉重的铁门时,一股混合着霉味、屎尿味和绝望气息的恶臭扑面而来。

地牢里,三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眼神麻木的少女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上。

她们看到有人进来,只是惊恐地缩了缩身体,连尖叫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她们的长相都很普通,甚至有些丑陋,但这恰恰说明了那个禽兽领主的不挑食和毫无底线!

尤菲莉亚心中的怒火再次升腾!她强压着杀意,命令守卫立刻释放了这三个可怜的少女,并给她们食物和干净的衣服。

然而,杀了贵族,终究是件天大的麻烦事。即使她不怕,也会耽误她接应主人的行程。她必须尽快处理。

她趁着夜色走出城堡,却发现城堡里的骚动早已被侍卫和女仆之类传得到处都是,惊动了全村村民。

领主被杀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了整个村庄。

当尤菲莉亚的身影出现在城堡门口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寂静的村庄,瞬间亮起了点点灯火!

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聚集在道路两旁,脸上没有恐惧,只有狂喜和感激!

“尤菲莉亚大人!是王都的尤菲莉亚大人!”

“杀得好!那个该死的吸血鬼终于死了!”

“大人!您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克莱恩那个畜生!早就该死了!他盘剥我们,强占我们的土地,还糟蹋姑娘……烈日君王开眼啊!”

“我早就说她就是尤菲莉亚了!你们还不信!”

“大人隐姓埋名原来是为了收集证据,替我们除掉那个害虫!”

欢呼声、感激声、控诉声此起彼伏,响彻夜空。

原来这个克莱恩男爵对领地的村民也是极尽盘剥压榨之能事,早已民怨沸腾。

尤菲莉亚的为民除害,让她瞬间成了村民心中的英雄。

尤菲莉亚看着眼前群情激奋的村民,感到一阵头疼。

她只想低调地离开。

她迅速在人群中扫视,很快找到了目标——村中心一间挂着“满月商会”招牌的铺子。

这是主人的主要产业,由蒂莉丝经营,触角遍布大陆,比起专注于大城市的雷欧纳德商会,其更面向中小型城镇以及更广泛的广阔乡村地区,即使在这个偏远的小村庄也有据点。

她非常不愿意和蒂莉丝的人打交道,但此刻,这是最快捷、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村民们看到她走向满月商会,更是爆发出更大的欢呼!

“是满月商会!尤菲莉亚大人去找满月商会了!”

“太好了!只有满月商会能治得了这些贵族老爷!”

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尤菲莉亚心中了然。

对他们来说,这个神秘的商会,才是这片土地上真正的统治者。

这个满月商会提供的货物不仅物美价廉,给村里的农产品与纺织品开出的价格也相对良心,更重要的是,据说商会背后联系着神秘的“地下裁判庭”——其实就是影子教廷的马甲。

一旦某人被“地下裁判庭”判决有罪,那绝对是逃都逃不掉!

他们的判决不仅公正,而且效率极高,远比那些被贵族把持、只会收受贿赂的庄园法院强上百倍!

村民们早已不去所谓的庄园法院了,有什么纠纷冤屈,都更愿意找满月商会评理。

地下裁判庭甚至会帮忙迫使撤销不合理的税收,只是需要他们日常出一点费用——也算是另类的税收了,但价格要少得多。

她推开满月商会的门。

里面点着油灯,一个穿着干净布衣、看起来像是负责人的中年男人正打理账目。

看到尤菲莉亚进来,尤其是看到她身上沾染的血迹和冰冷的气质,管事愣了一下,立刻警惕地站起身:“这位小姐,您……”

尤菲莉亚没有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巧的、由精铁打造、造型是一只展翅欲飞、眼神锐利的雀鸟徽章——铁雀鸟徽章!

那管事看到这枚徽章,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警惕瞬间变成了极度的震惊和敬畏!

他猛地站直身体,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您……您是……铁雀鸟大人的……”

“克莱恩男爵死了。”尤菲莉亚言简意赅,声音冰冷,“他试图侵犯我,被我杀了。地牢里还有三个被他囚禁的少女。你处理一下后续,不要耽误我的行程。”

“是!是!明白!明白!”管事如同接到了圣旨,连连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谄媚和惊喜的笑容,“您放心!包在小的身上!保证处理得干干净净!绝不会给您和铁雀鸟大人添半点麻烦!您请坐!您请坐!喝杯茶……”

尤菲莉亚摆摆手,转身就走:“不必了。我的马车在外面,天亮前我要离开。”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安排!”管事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异常顺利。

在负责人的指挥下,商会迅速行动起来。

有人快马加鞭,前往大城市找教廷更上级人物平定贵族被杀案;有人去安抚村民,宣布克莱恩男爵因“严重触犯王国律法”已被裁决;有人去处理尸体和地牢的痕迹;还有人开始清点城堡的财物,准备后续的接收工作。

尤菲莉亚则回到城堡,闭目养神,等待天亮。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进村庄时,尤菲莉亚的马车已经停在了满月商会的门口。

那个管事正指挥着几个伙计,将一箱箱东西往她的马车上搬——新鲜的蔬果、干净的饮用水、上好的草料,甚至还有几匹崭新的布料和一盒包装精美的点心。

“尤菲莉亚大人!您看,这是本地的一点特产,您路上带着……”

“这是刚烤好的面包,还热乎着呢……”

“这点心是商会特供的,您尝尝……”

管事在一旁点头哈腰,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尤菲莉亚面无表情地看着,心中只有无奈。她只想尽快离开。

“好了,我要出发了。”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

“啊?哦!好好好!”管事愣了一下,连忙点头,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搓着手,脸上带着一丝忐忑和讨好,“那个……大人……小的叫奥菲克,是影子教廷在这迪瓦达郡,马尼戈村满月商会的司铎!如果……如果小的这次办事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或者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请您……请您一定在铁雀鸟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他声音越说越低,既有对那位神秘而强大的“铁雀鸟大人”的敬畏,又有对自己能否凭借此事获得跃迁的期待。

尤菲莉亚无奈地点点头:“知道了。” 她实在不想再和这个谄媚的家伙多说一句话。

她登上马车,握紧缰绳。

马车周围,已经围满了闻讯赶来的村民。

他们手里捧着自家产的鸡蛋、蔬菜、甚至还有活鸡活鸭,纷纷高举着,想要塞给他们的恩人。

“尤菲莉亚大人!带上这个吧!”

“大人!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大人!您一定要常回来看看啊!”

“银剑骑士万岁!尤菲莉亚大人万岁!”

欢呼声、感激声、挽留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嘈杂却充满真挚情感的海洋。

尤菲莉亚坐在驾驶位上,看着眼前这喧闹而充满乡土气息的一幕,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她轻轻叹了口气,对着人群微微颔首致意,然后猛地一抖缰绳。

“驾!”

黑色的豪华马车,在村民们依依不舍的目光和此起彼伏的“尤菲莉亚大人”的欢呼声中,缓缓驶离了马尼戈村,再次踏上了前往荷洛伊郡的旅途。

车轮碾过清晨湿润的泥土,发出单调的声响。

尤菲莉亚靠在椅背上,望着前方延伸的道路,回想着这趟旅程中发生的种种——被狂热粉丝围堵、荒野贼狼、怒杀禽兽领主、被村民当成英雄欢呼……每一件都充满了戏剧性和荒诞感。

她轻轻叹了口气。这段旅途,都什么事啊……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

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略显疲惫却依旧精致的侧脸上。

她忽然想到:主人所做的事,其实和那个克莱恩领主……本质上似乎没多大区别?

都是掳掠、占有、调教女性。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随即,一丝近乎荒诞的笑意,在她冰封般的唇角悄然浮现。

区别?

当然有区别。

最大的区别就是——那个禽兽领主只会让被他掳掠的女人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而她的主人……却能让她这样的女奴,心甘情愿地为他去死,为他献上一切。

……

正午的烈日如同熔化的黄金,无情地倾泻在赫恩斯王国南境广袤的平原上。

空气被烤得扭曲,蒸腾的热浪让远处的景物都微微晃动。

尤菲莉亚驾驶着黑色的豪华马车,行驶在通往荷洛伊郡的土路上。

宽大的帽檐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遮挡着刺目的阳光,却掩不住她肌肤那如同上等瓷器般的冷白色泽。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领口,虽然知道多晒些太阳或许对身体有益,但万一……万一主人嫌弃她晒黑了怎么办?

这个念头让她对阳光都带上了几分抗拒。

距离从达肯利亚出发,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

旅途的后半段相对平静,没有遇到狂热粉丝的围堵,没有荒野狼群的夜袭,也没有禽兽领主的觊觎。

这让她紧绷的神经难得地松弛下来,甚至感到一丝庆幸。

她默默计算着时间,主人此刻应该早已离开了影子教廷的总部,或许已经完成了元老院参与关于抓捕圣女、栽赃牙齿议会计划的最终讨论,还向那位神秘的夜之主母确认最后的细节了。

现在,他很可能已经接近圣教国的边缘了。

而她,也终于接近了目的地。

远处平原上,一个炊烟袅袅的村落轮廓逐渐清晰——杜班村。

过了这个村子,就算是正式踏入荷洛伊郡的地界了。

接下来,她需要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花费大约半个月的时间,找到那座名为“丰收教堂”的废弃遗迹。

马车驶近杜班村。然而,一靠近村口,尤菲莉亚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时值盛夏,本该是农忙的黄金季节。

收割干草、抢收早熟的谷物、驱赶牛羊去水草丰美的牧场……田野间本该是热火朝天的景象。

但此刻,村外的农田却显得有些荒疏,只有零星几个无精打采的身影在劳作。

相反,村落中心那棵巨大的老橡树下,却黑压压地聚集了一大群村民。

他们围在一起,神情激动,挥舞着手臂,似乎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躁、绝望和愤怒交织的气息。

尤菲莉亚的马车,这辆与周围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豪华四轮车,立刻吸引了村民的注意。

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不少人停止了争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马车,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许多人甚至激动地朝着马车蜂拥而来!

尤菲莉亚银色的眉毛瞬间蹙紧,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警惕。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十字银剑剑柄,另一只手已经搭上了缰绳,准备立刻调转方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当那些激动冲来的村民靠近马车,看清了驾驶位上那个戴着宽檐帽、却依旧难掩清冷气质和几缕垂落银发的女子时,他们脸上的狂热和期待如同被冷水浇灭的火焰,瞬间变成了巨大的失望和毫不掩饰的嘘声。

“切!怎么是个女的?”

“该死!白高兴一场!我就知道不会有人来!”

“呵!你还真信那帮贵族老爷的鬼话?他们巴不得我们全死光!”

“喂!问问她!说不定是哪个贵族老爷的情妇呢?”

“你傻啊?哪个贵族会派自己的情妇来我们这鬼地方?送死吗?”

失望的议论和刻薄的猜测如同苍蝇的嗡鸣,清晰地传入尤菲莉亚耳中。

她心中不悦,但更多的是疑惑。

她勒住缰绳,马车停在人群边缘。

她微微抬起帽檐,露出那双冰蓝色的、如同寒潭般的眼眸,声音清冷地穿透嘈杂:“这里发生了什么?”

人群瞬间安静了一下。

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中年汉子,脸上带着风霜和愁苦,挤到马车前,满怀最后一丝期望地问道:“大人……您……您是汉考克伯爵派来的吗?是来帮我们解决树精的吗?”

“汉考克伯爵?”尤菲莉亚微微蹙眉,摇了摇头,“不认识。”

“唉……”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失望的叹息,那汉子眼中最后的光也熄灭了,整个人仿佛又佝偻了几分。

在村民们七嘴八舌、充满怨愤的讲述中,尤菲莉亚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整个荷洛伊郡,尤其是南部靠近那片广袤密林的区域,正被一种名为“树精”的怪物所困扰。

这些由森林魔力催生、外形如同扭曲树人般的生物,总是毫无征兆地从密林中钻出,侵扰附近的村庄。

它们单个的实力并不算特别强大,普通的农夫拿着草叉也能勉强对付。

但它们数量众多,行踪诡秘,专门破坏即将成熟的庄稼,啃食珍贵的果树,甚至袭击圈养的牲畜。

村民们疲于奔命,往往刚赶走一批,另一批又在别处冒头。

杀死一只树精需要耗费宝贵的农忙时间。

更可怕的是,它们仿佛杀之不绝!

某一年,村民们好不容易联合起来,付出了巨大代价,似乎将当年作乱的树精都清理干净了。

可到了第二年,新的树精又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后来,一位路过此地的高级魔法师告诉他们,问题出在森林深处。

那里存在着某种“源头”,正是它源源不断地将普通的树木唤醒,变成这些为祸的树精。

村民们咬紧牙关,凑出几乎全郡多个村庄一年的积蓄,从王都请来了一支号称“精锐”的冒险者小队,深入密林,誓要铲除祸根。

结果……这支队伍死伤惨重,只有寥寥几人逃了回来,带回了令人绝望的消息——森林深处,盘踞着一只数十米高的“巨人树精”!

它如同森林的君王,所有的普通树精都由它唤醒!

那种庞然大物,根本不是普通冒险者能对付的,只有传说中大陆顶尖的剑士或魔导师才有希望!

村民们走投无路,只能一次次地向荷洛伊郡的领主——汉考克伯爵求助,恳求他派兵清剿,或者至少减免些赋税,让他们能喘口气。

然而,伯爵的回应总是石沉大海,或者敷衍了事。

沉重的赋税却一分不少,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绝望之下,已经有不少靠近森林的村庄举村搬迁,逃离了这片世代居住的土地。

前天,他们又派了代表去伯爵城堡苦苦哀求,至今杳无音信。

刚才看到尤菲莉亚这辆豪华马车,还以为是伯爵终于派来了救兵,结果……

听着村民们绝望的控诉,看着他们一张张被生活重担压垮、布满愁容、瘦削蜡黄的脸庞,尤菲莉亚冰封的心湖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刺痛。

她脑海中闪过那些麻木的眼神:佝偻着背、眼神空洞的老农;抱着瘦弱孩子、满脸泪痕的妇人;还有那些本该在田野间奔跑嬉戏、却因恐惧和饥饿而显得格外沉默的孩童……这些形象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

她很想帮助他们。

骑士的正义感和对弱者的怜悯,在她心底从未真正熄灭。

但是……主人的命令高于一切!

她必须尽快赶到那座废弃教堂,接应主人。

任何耽搁,都可能让主人失望。

她不敢想象主人等待时那冰冷的眼神。

“我很遗憾听到这些。”尤菲莉亚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但我还有要事在身,必须赶路。抱歉。” 她说完,不再看村民们失望至极的眼神,猛地一抖缰绳,驱使马车绕过人群,继续沿着土路向前驶去。

车轮碾过干燥的尘土,发出单调的声响。

尤菲莉亚强迫自己不去看后面那些渐渐模糊的、绝望的身影。

但那些疲惫、害怕、瘦削的面孔,却如同烙印般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那个领头汉子眼中最后熄灭的光,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无声的泪水……像一根根细针,扎在她心上。

她是为了主人的命令而活,为了主人的愉悦而存在的性奴。

可为什么……为什么看到这些无辜者的苦难,她的心会如此难受?

难道被主人调教了三年,她内心深处属于“银剑骑士”的那部分,还没有彻底死去吗?

就在她心绪纷乱、眉头紧锁之际,马车驶过一片金黄色的麦田边缘。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小女孩惊恐到变调的尖叫!

“啊——!!!”

尤菲莉亚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目光如电般射向声音来源!

只见在离道路几十米远的麦田里,一个穿着破旧花布裙、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正连滚带爬地拼命逃跑!

在她身后,一个身高超过三米、由虬结的枯木和藤蔓构成、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狰狞树人,正迈着沉重的步伐,挥舞着如同巨蟒般的枝条手臂,紧追不舍!

那巨大的阴影几乎将小女孩完全笼罩,尖锐的木刺眼看就要刺穿她瘦小的身体!

小女孩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畜生!!!”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怒喝,瞬间撕裂了正午的宁静!

尤菲莉亚胸中那积压的愤怒、怜悯和对弱者的保护欲,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唰!”

她猛地从驾驶位上站起!

宽檐帽被剧烈的动作带落,一头如同流淌的月光般柔顺光亮、闪烁着丝绸般光泽的银色长发,瞬间在炽热的阳光下倾泻而下,耀眼夺目!

她甚至来不及拔剑,身体已经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从疾驰的马车上凌空跃起!

十几米的距离,在她顶尖剑士的爆发力下,瞬息即至!

“砰!”

尤菲莉亚如同炮弹般,狠狠地撞在了那三米高的树人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猝不及防的树人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庞大的身躯被撞得一个趔趄,追击的动作瞬间被打断!

小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瘫软在地。

尤菲莉亚腿夹着树人粗壮的躯干,借着冲势猛地一拧腰身!

“轰隆!”

沉重的树人被她以一个极其漂亮的摔投动作,狠狠地掼倒在金黄色的麦田里!压倒了一大片麦穗!

不等树人挣扎爬起,尤菲莉亚已经如同灵猫般翻身跃上它的胸膛!

她半跪在粗糙的树皮上,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那柄寒光四射的十字银剑!

冰冷的剑尖,带着她所有的愤怒和精准的剑技,如同毒蛇般,狠狠地刺向树人躯干上一个隐约闪烁着微弱绿光的、如同心脏般跳动的核心——树心晶核!

“噗嗤——!”

锋利的银剑毫无阻碍地贯穿了坚韧的树皮和内部结构,精准地刺中了那颗跳动的绿色晶核!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树人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剧烈地抽搐起来,发出如同枯木断裂般的刺耳哀鸣!

它身上缠绕的藤蔓迅速枯萎、断裂,虬结的枝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败、腐朽。

几秒钟后,这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树精,彻底化作了一堆毫无生机的枯木烂藤。

尤菲莉亚缓缓站起身,银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几缕发丝粘在她光洁的额角。

她微微喘息着,刚才那瞬间的爆发消耗了不少体力。

阳光洒在她清冷绝美的侧脸上,也照亮了她手中那柄滴落着绿色树汁的银剑。

她如同一位降临凡尘、斩妖除魔的女武神,周身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息。

小女孩呆呆地看着她,忘记了哭泣。

那些闻声赶来的村民,也被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幕彻底震撼了!

他们看着麦田中那堆巨大的枯木,又看看那个手持银剑、长发如瀑的绝色女子,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尤……尤菲莉亚!”人群中,一个眼尖的村民终于认出了那头标志性的银发和那柄传说中的十字银剑,激动地失声喊了出来!

“是银剑骑士!尤菲莉亚大人!”

“天哪!真的是她!她来救我们了!”

“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们村子吧!”

“大人!求您除掉森林里那个怪物吧!”

如同找到了救世主,村民们瞬间沸腾了!他们纷纷跪倒在地,朝着麦田中的尤菲莉亚磕头,声音充满了绝望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和恳求。

尤菲莉亚看着跪倒一片的村民,看着他们眼中那近乎狂热的期盼,心中五味杂陈。

她轻轻叹了口气,弯腰捡起掉落在麦田里的宽檐帽,拍了拍上面的尘土,重新戴好,遮住了大半张脸。

“抱歉,”她的声音透过帽檐传出,依旧带着惯有的清冷,“我还有要事在身,必须赶去一个地方……”

村民们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绝望再次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年轻村民,看着尤菲莉亚那辆明显价值不菲的豪华马车,又想到她刚才展现出的恐怖实力,脑中灵光一闪。

他们这穷乡僻壤,交通不便,除了那片可怕的森林,根本没什么值得一看的地方!

而且现在树精肆虐,外人躲都来不及,这位大人怎么会“顺路”来这里?

还恰好出现在他们村外?

这太不合理了!

他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大人!您……您到底要去哪里?或许……或许我们能帮上忙?”

尤菲莉亚的脚步顿住了。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最终,一个名字从她口中吐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村民耳中:“你们……知不知道‘失落的古老城镇’比莱尔镇在哪?”

“比莱尔镇?”大多数村民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然而,人群中一位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老者,浑浊的眼睛却猛地亮了起来!

他激动地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比莱尔镇?!那个传说中一夜之间被森林吞噬的古老城镇?!大人!您……您是要去那里探险吗?”

尤菲莉亚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颔首。

老者更激动了,用拐杖指着南方那片郁郁葱葱、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广袤密林:“知道!知道!我年轻时听祖辈说过!就在那片大森林的深处!沿着一条早已荒废的古商道往里走,大概……大概就在发现那个巨人树精盘踞的地方不远!对!就是那里!那片区域最邪门!”

巨人树精……比莱尔镇……就在……不远?

尤菲莉亚藏在宽檐帽下的冰蓝色眼眸,瞬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原来……是顺路啊,那就没办法了。

一丝极淡、极淡的弧度,在她紧抿的唇角悄然勾起,如同冰雪初融时裂开的一道细缝。但她的声音,却依旧保持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我知道了。”

她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村民们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刚刚升起的希望再次破灭,脸上写满了巨大的失望和不解。

然而,就在她走到马车旁,即将登上去时,脚步却再次停住了。

她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清冷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村民的耳中:

“来个人,跟着我。”

“告诉我那个树精在哪。”

死寂。

随即,是如同山洪爆发般的狂喜欢呼!

“大人答应了!大人答应了!”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尤菲莉亚大人万岁!”

村民们激动得热泪盈眶,相互拥抱,仿佛已经看到了怪物伏诛、家园安宁的希望。

尤菲莉亚没有理会身后的喧闹,一只脚已经踏上了车辕。

就在这沸腾的欢呼声中,她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头也不回地,用那依旧冰冷的语气,补充了一句:

“要女的。”

说完,她踏上了马车驾座,不去听后面震天的欢呼。阳光依旧炽热,但她冰蓝色的眼眸,在却闪烁着更加坚定而耀眼的光芒。

……

尤菲莉亚骑在那匹从杜班村借来的黑色高头大马上,银色的盔甲在穿过林隙的斑驳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蓝色披风在她身后猎猎作响,时不时就“啪”地一下,精准地糊在后面那个名叫罗莎的少女脸上。

“哎呀!”罗莎第无数次手忙脚乱地把盖在脸上的披风扒拉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兴致勃勃地探出头,小嘴叭叭个不停:“尤菲莉亚大人!您刚才那一剑真是太帅了!唰的一下,那个树精就变成两半了!比吟游诗人唱的还厉害!他们说您一剑能劈开瀑布,是真的吗?还有还有,他们说您曾经……”

尤菲莉亚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前方幽深的密林小径,握着缰绳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感到一阵无奈,甚至有些头疼。

体内的跳蛋和肛塞在进入森林前就已经取下,此刻身体虽然轻松了些,但耳边这位小粉丝的聒噪,简直比那些小树精还难缠。

马车无法在密林中穿行,已经托付给村里人保管,那个叫汉姆的养马人拍着胸脯保证会把她的几匹骏马养得膘肥体壮。

这匹临时借来的黑马倒是颇为神骏,步伐稳健。

罗莎显然是她忠实的拥趸,对吟游诗人传唱的关于“银剑骑士”的种种事迹如数家珍。

大多数都夸张得离谱,尤菲莉亚偶尔会忍不住,用最简短的词语纠正一两处明显不属于她的功劳。

幸好,这次没有听到那本让她头皮发麻的《银月下的誓约》里的离谱情节。

“……您这几年怎么都没什么新故事传出来呀?是不是一直在秘密训练,准备挑战更厉害的怪物?”罗莎终于问到了这个让尤菲莉亚差点绷不住的问题。

尤菲莉亚的嘴角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还能为什么?

那当然是……忙着被主人干啊。

这个念头让她冰封般的脸颊都微微有些发烫。

她赶紧压下这不合时宜的想法,声音依旧维持着那份拒人千里的清冷:“专心带路。”

“哦哦!好的大人!”罗莎吐了吐舌头,连忙指着前方一条被巨大力量强行开辟出来的、十几米宽的破碎通道,“就是这里!沿着这个痕迹往里走,肯定没错!那个大家伙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越往里走,树木越发高大密集,虬结的枝干遮天蔽日,将光线几乎完全隔绝在外。

森林里光线昏暗,空气也变得潮湿而沉闷,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腐叶、泥土和某种……躁动不安的植物气息。

四周异常安静,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只有马蹄踩在松软腐殖层上的“噗噗”声,以及黑马偶尔不安的响鼻。

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在空气中,仿佛整片森林都在沉睡着一个可怕的意志,而他们的闯入,正在惊扰它的安眠。

尤菲莉亚冰蓝色的眼眸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全身的肌肉都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源自森林深处的、越来越强烈的恶意和窥伺感。

“大人……我……我有点怕……”罗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尤菲莉亚背后缩了缩。

就在这时,前方昏暗的林间,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一个庞大的阴影缓缓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身高超过六米的巨大树人!

它由数根粗壮的、布满苔藓和藤蔓的古木扭曲缠绕而成,躯干上裂开一道如同嘴巴般的缝隙,发出无声的咆哮,两条由无数尖锐枝杈构成的巨大手臂,如同攻城锤般朝着马上的两人横扫而来!

带起的腥风瞬间吹乱了尤菲莉亚的银色长发!

“啊——!”罗莎发出惊恐的尖叫!

尤菲莉亚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一夹马腹!

“唏律律——!”黑色骏马发出一声长嘶,在主人的催动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那横扫而来的巨臂冲去!

就在巨臂即将砸中马身的瞬间,尤菲莉亚双腿在马镫上用力一蹬,身体如同轻盈的雨燕般凌空跃起!

这一跃,竟高达三米有余!

她人在空中,腰身猛地一拧,借助前冲的惯性,手中那柄寒光四射的十字银剑划出一道完美而致命的银色弧线!

“嗤——!”

剑光如同切过腐朽的皮革!巨大的树人手臂在剑锋下应声而断!绿色的、粘稠的树汁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断臂轰然砸落在地,激起漫天腐叶!

尤菲莉亚轻盈落地,看也不看那失去一臂、痛苦嘶吼着失衡倒地的树人,反手一剑,精准地刺入它躯干上那跳动的、微弱的绿色光点!

“咔嚓!”树心晶核碎裂!

庞大的树人躯干瞬间僵直,随即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轰然倒塌,化作一堆巨大的朽木。

“哇!大人!您太厉害了!”罗莎的恐惧瞬间被崇拜取代,拍着手欢呼起来。

尤菲莉亚收剑回鞘,动作干净利落。她翻身上马,声音依旧平静:“还有多远?”

罗莎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努力辨认着周围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环境,指着前方更加幽暗、破坏痕迹也更加触目惊心的方向:“快了快了!大人!就在前面!穿过这片被它撞出来的路,应该就能看到它休息的地方了!”

又策马奔行了大约半小时。

沿途,不断有被惊动的、体型稍小的树精从阴暗的角落或倒塌的巨木后扑出。

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像扭曲的灌木,有的如同长满尖刺的荆棘怪,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腐朽和攻击性。

尤菲莉亚如同穿行在腐朽丛林中的银色闪电,十字银剑在她手中化作死神的镰刀。

每一次挥剑,都精准地刺穿或斩断树精的核心或要害。

剑光闪烁,绿汁飞溅,腐朽的木屑和断裂的藤蔓四处纷飞。

她甚至不需要下马,仅凭精湛的骑术和凌厉的剑技,就将这些拦路的喽啰一一清除。

罗莎从一开始的惊呼连连,到后来渐渐变得麻木,只是瞪大眼睛,看着那些狰狞的怪物在银光下如同朽木般崩解。

她对尤菲莉亚的崇拜,已经上升到了近乎神明的程度。

“到了!大人!快到了!”罗莎突然指着前方一片异常开阔、仿佛被巨力强行推平的区域,声音带着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就是那里!它……它平时就靠在那块大石头旁边!”

尤菲莉亚勒住缰绳。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林中空地,月光艰难地穿过上方稀疏的树冠,投下惨白的光斑。

空地中央,一块如同小山般的黑色巨石巍然矗立。

而此刻,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正倚靠在巨石之上!

那是一只真正的巨人树精!

它的高度绝对超过了五十米!

庞大的身躯由无数根需要数人合抱的、黝黑如铁的古老巨木虬结缠绕而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鳞片般的深绿色苔藓和粗壮的、如同巨蟒般的暗紫色藤蔓。

躯干上裂开数道巨大的缝隙,如同狰狞的眼睛和嘴巴。

两条由无数粗壮枝干和尖锐木刺构成的手臂,随意地垂落在身体两侧,每一根手指都如同一棵倒下的巨树!

仅仅是它无意识散发出的气息,就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沉重威压和腐朽死寂!

似乎是感应到了闯入者的气息,巨人树精那倚靠着巨石的头颅缓缓抬起。

躯干上最大的那道裂缝猛地张开,露出里面蠕动的、如同树瘤般的内部结构,一声凄厉、尖锐、仿佛无数枯木同时断裂、又混合着狂风呼啸的恐怖嘶鸣,瞬间撕裂了森林的死寂,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尤菲莉亚和罗莎的心头!

“呜——!!!”罗莎胯下的马匹瞬间受惊,人立而起,差点将她掀翻!尤菲莉亚的黑马也焦躁不安地刨着蹄子。

尤菲莉亚眼神凝重到了极点。

她翻身下马,动作沉稳。

迅速环顾四周,她发现不远处有一棵被撞断的巨大古树,断裂的根部形成了一个深邃的树洞。

“下马!”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一把将惊魂未定的罗莎从马背上拽下来,拉着她快步冲向那个树洞。

“躲进去!没有我的声音,绝对不要出来!”尤菲莉亚将罗莎推进树洞深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如果有危险,立刻骑上我的马,头也不回地往村子跑!不要管我!明白吗?!”

“大……大人……”罗莎看着尤菲莉亚冰冷的眼神,吓得连连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尤菲莉亚不再多言,将她的黑马牵到树洞前,让它庞大的身躯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遮挡住洞口。

她最后看了一眼树洞深处瑟瑟发抖的少女,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走向那片被月光和巨大阴影笼罩的空地。

每一步踏出,她身上的气势都在攀升。

银色的盔甲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着孤寂而决绝的光芒。

十字银剑被她缓缓抽出剑鞘,剑身嗡鸣,仿佛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惊天动地的战斗。

巨人树精那凄厉的嘶鸣声陡然拔高!

它庞大的身躯缓缓离开了倚靠的巨石,如同山岳般站了起来!

整个地面都在它的动作下微微震颤!

它那由无数巨木构成的手臂猛地抬起,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威势,朝着地面上那个渺小的银色身影,如同天塌般狠狠拍下!

巨大的阴影瞬间将尤菲莉亚完全笼罩!

战斗,瞬间爆发!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尤菲莉亚没有选择硬撼!她冰蓝色的眼眸中精光爆射!左手往前一伸!

“咻——!”

一道闪烁着寒光的精钢钩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瞬间激射而出,精准地钉在了巨人树精抬起的手臂关节处一块相对凸起的巨木上!

尤菲莉亚猛地一拉钩索,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巨人树精那粗壮如山的手臂斜上方飞掠而去!

“轰——!!!”

巨大的手掌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地拍在了尤菲莉亚刚才站立的地方!

大地如同被陨石击中,瞬间炸开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深坑!

泥土、碎石、断裂的树根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

狂暴的气浪将周围的巨木都吹得东倒西歪!

而尤菲莉亚,已经如同灵巧的猿猴,沿着那布满苔藓和藤蔓的巨臂,朝着树精庞大的躯干疾速攀援!

她的速度极快,银色的身影在巨大的、如同山峦般的肢体上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耀眼!

巨人树精似乎被这渺小生物的挑衅彻底激怒了!

它发出更加狂暴的嘶鸣,另一只巨大的手臂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拍苍蝇般,朝着正在它手臂上奔跑的尤菲莉亚狠狠抓来!

那巨大的手掌张开,覆盖的面积足有数十平方米,五根由尖锐巨木构成的手指如同囚笼般合拢,眼看就要将尤菲莉亚渺小的身影彻底攥在手心!

“大人小心!”树洞里的罗莎发出绝望的尖叫!

就在那巨掌即将合拢的瞬间!

“喝——!”

尤菲莉亚发出一声清越的厉喝,她非但没有闪避,反而猛地停下脚步半蹲下来,双脚如同生根般钉在粗糙的树皮上——她已跑到这条巨大手臂最脆弱的连接处!

她右手紧握十字银剑,左手却紧握成拳!一股肉眼可见的、如同实质般的银色斗气瞬间在她左拳上凝聚、压缩,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破!”

她拧腰转胯,将全身的力量和斗气灌注于左拳,朝着脚下那虬结如铁的巨木躯干,狠狠一拳砸下!

“轰——咔啦啦——!!!”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仿佛巨锤砸在了千年铁木之上!

以尤菲莉亚的拳头为中心,一圈狂暴的银色斗气波纹猛地扩散开来!

坚硬如铁的巨木,竟被她这一拳硬生生砸出了一个直径数米、深达数米的巨大木坑!

无数碎裂的木块和绿色的汁液如同爆炸般向四周飞溅!

巨人树精被这股庞大的力道打得长臂剧烈抖动,这条手臂的关节处,瞬间遭受重创,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难以支撑的手臂被不可抗拒的力量震得直直往地面垂下,尤菲莉亚抓紧垂下的手臂,随着巨人树精受伤手臂的垂落脱离了那只即将抓住她的大手。

它抓向尤菲莉亚的那只巨掌,动作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和失衡而猛地一滞!

就是这瞬间的迟滞!

尤菲莉亚眼中寒光爆射!她猛地从树精手臂上一跃,身体如同陀螺般猛地旋转!手中的十字银剑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银色匹练!

“弯月——斩!”

“嗤啦——!!!”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割开月光的巨大银色剑气,如同新月般横扫而出!

精准无比地斩在了身下巨人树精那因已受重创的剧痛而微微屈起的木臂!

“咔嚓!噗嗤——!”

本就被砸出一个大坑的木臂在无坚不摧的剑气面前,如同朽木般被瞬间彻底斩断!

那只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连同半截小臂,轰然从高空坠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再次激起漫天烟尘!

绿色的树汁如同瀑布般从断口处喷涌而出!

“嗷——!!!”

巨人树精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到极致的凄厉咆哮!

那声音震得整个森林都在颤抖!

它仅剩的那条完好的手臂疯狂地挥舞着,带起恐怖的飓风,将周围的巨木拦腰扫断!

它庞大的身躯因为剧痛和愤怒而剧烈地摇晃着!

而尤菲莉亚,在斩出那惊天一剑后,身体也被狂暴的反震之力震得向后抛飞!

人在空中,她看到巨人树精那条仅存的、完好的巨臂,带着毁天灭地的仇恨和力量,如同倒塌的山峰般,朝着她飞退的轨迹,狠狠砸下!

那巨大的拳头,覆盖了方圆数十米的空间,根本避无可避!

“给我——挡住!”

尤菲莉亚眼神决绝!

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她只能将全身的斗气疯狂地灌注于手中的十字银剑!

这柄由大陆最顶尖矮人大师、用龙血铁矿和王室秘银精心锻造的传奇武器,感受到了主人决死的意志,剑身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银光!

剑身嗡鸣,仿佛一条苏醒的银龙!

她双手紧握剑柄,将闪耀着刺目银光的十字银剑,如同盾牌般,横挡在身前!

“铛——!!!!!!!!!”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撞击声,如同千万口巨钟同时被敲响!

震耳欲聋的音波瞬间席卷了整个森林!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撞击点为中心,呈环形疯狂扩散,将周围百米内的巨木、岩石尽数震成齑粉!

尤菲莉亚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高速飞行的山峰正面撞中!

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莫御的巨力透过剑身,狠狠轰击在她的双臂、胸膛、乃至全身!

她身上的银色盔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出,染红了胸前的银甲!

“咻——!”

她的身体如同出膛的炮弹,被这股恐怖的力量狠狠地砸飞出去!

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重重地撞在数十米外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巨树树干上!

“咔嚓!”坚硬的树干被硬生生撞断!

尤菲莉亚的身体去势不减,又在地上翻滚了十几米,才勉强停下。

她单膝跪地,用银剑支撑着身体,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的剧痛。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手臂不断滴落。

双臂的骨头仿佛要碎裂,肌肉撕裂般的疼痛席卷全身。

然而,仅仅一两秒!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的斗志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浇上了滚油,更加炽烈!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远处那个因为剧痛和愤怒而陷入狂暴的巨人树精!

“还没完!”

一声低吼!

尤菲莉亚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

她无视了全身的剧痛,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再次冲向那如同山岳般的恐怖存在!

巨人树精仅存的巨臂再次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横扫而来!

但尤菲莉亚的速度太快了!

她如同鬼魅般,在巨臂带起的恐怖风压中穿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的横扫!

她再次甩出钩索,钉在巨人树精躯干上一个相对平坦的区域,身体借力,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靠近尚且完好那根手臂的肩膀之后那一侧的躯干上疾射而去!

“就是这里!”

尤菲莉亚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

她人在空中,双手紧握十字银剑!

全身的斗气、意志、乃至生命的力量,都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剑尖!

那剑尖之上,一点凝练到极致的银色光芒,如同黑夜中升起的寒星,散发出足以刺穿一切的锋锐气息!

“破心——第一刺!”

“嗤——!”

剑光如电!

凝聚了尤菲莉亚毕生剑道精华的一剑,毫无阻碍地刺入了坚硬的木质表面!

她施展着自己的成名剑技破心十八刺,剑尖所过之处,坚硬如铁的巨木如同豆腐般被切开!

一个直径超过五米的深邃孔洞瞬间形成!

巨人树精发出一声激烈的嘶吼!

仅存的手臂试图拍打身上那个烦人的人类,身体晃动想要把她摇落,但根本无能为力!

尤菲莉亚选择的这一侧区域可以说是个盲区,巨人树精笨拙的手臂很难命中,而被卸掉的手臂又用不了!

但这仅仅是开始!

尤菲莉亚的身体如同附骨之疽,紧贴着巨人树精的躯干!她左手五指如钩,狠狠地抓进刚刚刺出的孔洞边缘!身体借力一荡,再次腾空!

“第二刺!”

剑光再闪!在第一个孔洞旁基础上,又一个更加深邃的孔洞被刺出!

“第三刺!”

“第四刺!”

“第五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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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菲莉亚的身影,在巨人树精那庞大如山岳的躯干上,化作了一道不断闪烁跳跃的银色闪电!

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声清越的剑鸣和一道深入木髓的致命穿刺!

她完全放弃了防御,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速度、所有的技巧,都倾注于这连绵不绝、如同狂风暴雨般的突刺之中!

“第十七刺!”

当第十七道剑光刺入躯干时,尤菲莉亚已经在那巨大的创口周围,硬生生刺出了一个直径超过三米的、深不见底的巨大隧道!

绿色的树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中喷涌而出!

巨人树精的嘶吼已经变成了绝望的哀鸣!

它庞大的身躯疯狂地扭动、颤抖,仅存的巨臂胡乱地拍打着躯干,试图将那个渺小却致命的银色身影拍成肉泥!

树身不短冒出触手般的藤蔓,被凿出的巨大空洞处也生长出无数尖刺,靠近她时又被浑身的剑气轻易搅碎!

尤菲莉亚的速度太快了!

她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穿行的海燕,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拍击!

“最后一刺——破心!”

尤菲莉亚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长啸!

她身体在空中一个不可思议的转折,将最后的力量、所有的斗气、连同那不屈的意志,尽数灌注于这最后一剑!

十字银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太阳般刺目的银光!

她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银色彗星,朝着那巨大空腔的最深处,那隐约透出强烈绿色光芒的核心区域,狠狠刺去!

“给我——碎!!!”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仿佛在巨人树精的体内炸开!十字银剑带着无匹的锋锐和力量,瞬间贯穿了隧道深处那层坚韧的木质隔膜!

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跳动的空间出现在尤菲莉亚眼前!

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颗足有数米高、数米宽的、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和澎湃魔力的巨大绿色结晶——巨人树精的树心晶核!

它如同活物般缓缓脉动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尤菲莉亚没有丝毫犹豫!

她双脚在空腔边缘猛地一蹬!

身体如同炮弹般,朝着那颗巨大的绿色结晶激射而去!

人在空中,她双手紧握剑柄,将全身的力量灌注于双臂!

“破——!!!”

十字银剑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地刺入了那巨大绿色结晶的核心!

“咔嚓——!!!”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碎裂声,如同水晶破碎,又如同冰川崩裂,瞬间传遍了整个寂静的森林!

巨大的绿色结晶表面,以剑尖为中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刺目的绿光从裂缝中疯狂涌出!

一股狂暴到无法形容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从破碎的晶核中爆发出来!

“噗——!”

尤菲莉亚首当其冲,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再次狠狠击中!

她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被这股狂暴的能量狠狠地从空腔中抛飞出来!

她手中,还紧紧抓着那颗被她一剑刺穿核心、已经布满裂痕、光芒迅速黯淡的巨大绿色结晶!

“轰隆——!!!”

尤菲莉亚的身体重重地砸在被树心空腔里的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她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拄着十字银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鲜血染红了她的银甲,顺着她的手臂、嘴角不断滴落。

她手中那颗巨大的、已经失去光泽的绿色结晶,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她脚边。

她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更多的血沫。

巨人树精庞大的身躯,在树心晶核被刺穿的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狂暴的嘶吼、愤怒的拍打,全都消失了。

只有它躯干上那个被尤菲莉亚硬生生凿开的巨大空洞,还在汩汩地流淌着如同血液般的绿色汁液。

几秒钟后。

“嘎吱……嘎吱……”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朽木断裂般的声音,从巨人树精的体内传出。

它那庞大的身躯,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覆盖全身的苔藓和藤蔓迅速枯萎、剥落!

黝黑如铁的巨木躯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败、腐朽!

终于,在尤菲莉亚冰冷而坚定的注视下,那如同山岳般庞大的身躯,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缓慢,朝着后方——那它曾经倚靠的黑色巨石方向,轰然倒塌!

“轰隆隆隆——!!!!!”

无法形容的巨响震撼了整个森林!大地如同发生了十级地震般剧烈颤抖!烟尘冲天而起,遮天蔽月!无数被震飞的断木碎石如同暴雨般落下!

当烟尘渐渐散去,月光重新洒落在这片饱经蹂躏的空地上时,看到的景象令人窒息。

那如同小山般的黑色巨石依旧矗立。

而在它前方,巨人树精那庞大到不可思议的身躯,已经彻底化作了一堆绵延数百米的、毫无生机的、正在迅速腐朽的巨大朽木山丘。

而在这一片狼藉的废墟里,一个银色的身影,拄着长剑,如同标枪般笔直地矗立着。

她身上的盔甲布满裂痕和血迹,银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嘴角还残留着刺目的鲜红。

但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却如同寒夜中的星辰,穿透弥漫的烟尘,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由她亲手缔造的、象征着毁灭与新生的景象。

月光,终于毫无阻碍地洒满了这片被解放的土地,也照亮了那位伤痕累累、却依旧傲然挺立的银剑骑士。

……

尤菲莉亚是在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中缓缓睁开双眼的。

阳光透过简陋木窗的缝隙,形成一道刺眼的光柱,斜斜地打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她下意识地眯起冰蓝色的眼眸,适应着光线,同时,昨夜那场与巨人树精的惨烈搏杀,如同破碎的画卷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那遮天蔽日的巨影,震耳欲聋的咆哮,撕裂躯干的剑光,以及最后那惊天动地的倒塌……每一幕都带着令人心悸的余威。

“嘶……”她尝试着移动身体,牵一发而动全身,从四肢百骸传来的、如同被无数钝器反复敲打过的酸痛和撕裂感,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每一根骨头都在呻吟。

然而,这种程度的伤痛,对她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

在她尚未达到如今这般强大的岁月里,在银剑骑士团追捕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时,多少次命悬一线,伤痕累累地爬回驻地?

比这更重的伤,她也挺过来了。

巨人树精固然庞大恐怖,压迫感十足,但论及真正的实力层次,它远非她遭遇过的最强敌手。

王都那位以狂放剑技着称、曾与她激战百招不分胜负的安罗亚公爵;圣涯骑士团那位气息如渊、剑术与她伯仲之间的现任团长;主人那位势大力沉、剑术造诣登峰造极的好友班特;还有主人罗德里本人,那如同深渊般难以揣测的力量;以及……那个仅仅一个照面就让她感到窒息绝望、如同神祇般强大的女剑圣克洛薇……

这些存在,哪一个不是站在大陆顶端的强者?哪一个不是能轻易碾碎那依靠庞大身躯逞凶的树人?

但实力归实力。

那树人山岳般的身躯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和心灵压迫,确实是生平仅见。

尤菲莉亚深知,面对那样的怪物,心智稍有不坚,哪怕实力足够,也会被那纯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所吞噬,未战先怯。

昨夜她能克服这份恐惧,斩出那决绝的破心十八刺,靠的不仅是顶尖剑士的实力,更是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钢铁意志。

她咬着牙,强忍着全身的抗议,缓缓坐起身。动作牵扯着胸腹间的伤势,又是一阵闷痛。

她当然不是被罗莎那个小丫头拖回来的。

昨夜战斗结束,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她伤势沉重,失血不少,实在无力再拖着残躯在危机四伏的密林中寻找那座虚无缥缈的“丰收教堂”。

于是,她强撑着翻身上马,带着同样疲惫不堪、却满眼崇拜的罗莎,策马返回了杜班村。

自那巨人树精伏诛后,回村的路上果然再未遇到一只树精的骚扰。

笼罩在荷洛伊郡南部多年的阴霾,似乎真的随着那庞然大物的倒下而开始消散。

树精的肆虐,让杜班村失去了不少人口,或死或逃,空置的房屋不少。

得知英雄归来,兴奋的村民们早已为她安排好了住处——村西头一间相对宽敞、干净的小屋,是一位丈夫不幸死于树精袭击的年轻寡妇艾莉的家。

尤菲莉亚婉拒了村民们当晚就要举行的盛大宴会邀请,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几乎是沾床即倒,陷入了深沉的昏睡。

“大人!您终于醒啦!”

一个带着惊喜和关切的声音响起。

尤菲莉亚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清秀却带着生活磨砺痕迹的妇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正是艾莉。

她快步走到床边,将药碗放在旁边的木凳上,脸上满是如释重负的笑容。

“您可睡了整整三天呢!真把我们担心坏了!”艾莉心有余悸地说道,“您伤得那么重,昏迷不醒,这几天都是我在照顾您,帮您擦洗身子,喂些炖汤和药物……我真怕……真怕您……”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不言而喻。

尤菲莉亚微微一怔:“三……三天?”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昏睡了这么久。

“是啊!”艾莉用力点头,随即又带着一丝敬畏和无奈补充道,“不过大人您……即使在睡梦中,也警觉得吓人呢。我想帮您换下那身染血的脏衣服时,手刚碰到您,您就猛地睁开了眼睛!那眼神……冷得吓人!直到看清是我,确认了是女的,您才……才又闭上眼睛,轻轻说了声‘可以’……这几天每次要碰您,您都会这样醒一下,确认了才又睡过去。”

尤菲莉亚沉默了片刻。

她对此只有朦胧的印象,似有似无难以确认,但艾莉描述的情景,确实像极了她刻入骨髓的本能反应——即使在最深的昏迷中,身体也会对陌生触碰保持最高级别的警戒,只有在确认安全后才会放松。

这是多年刀口舔血和成为主人性奴后,被刻入灵魂深处的防御机制。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粗糙但干净的白色碎花连衣裙明显不合身,显得有些紧绷,勾勒出她饱满的胸脯轮廓,长度也只到膝盖上方,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小腿。

这显然不是她的衣服。

“多谢。”尤菲莉亚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其中的真诚毋庸置疑。

“大人您太客气了!”艾莉连忙摆手,“您是我们全村的大恩人!为您做这点事是应该的!我们还没好好感谢您呢!”

艾莉絮絮叨叨地说了些村里这几天的情况,树精绝迹后,村民们已经开始尝试着恢复被破坏的农田,脸上也多了久违的笑容。

她端来一碟香气扑鼻、烤得恰到好处的牛排,说是村民们特意宰杀了村里最肥壮的一头牛,只为感谢她。

从昏迷中醒来的人,不适合马上吃这种食物……尤菲莉亚心里想着,却没有推辞,安静地吃完了牛排。

食物下肚,带来一丝暖意和力量。

她感受着身体的状态,虽然依旧疼痛,但那股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已经消退了不少。

顶尖剑士的恢复力,远超常人。

是时候该出发了。

她拒绝了艾莉再休息几天的恳求,起身下床。

艾莉连忙帮她取来那套已经清洗干净、却布满裂痕和凹痕的银白板甲。

尤菲莉亚看着这套主人亲手赠予、如今却伤痕累累的盔甲,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她默默地、一件件地穿上,冰冷的金属贴合着身体,带来一种熟悉的安心感。

破损的盔甲,如同她此刻的身体,伤痕累累,却依旧挺立。

她收拾好行囊——干粮、清水、简易帐篷,一一绑在那匹黑色高头大马的马鞍旁。

当她推开小屋的门,牵着马走出来时,立刻被闻讯赶来的村民们团团围住了。

“大人!您怎么这就走了!”

“大人!您伤还没好利索呢!再住几天吧!”

“是啊大人!让我们好好报答您!”

村民们情绪激动,七嘴八舌地挽留着。

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新鲜的鸡蛋、刚烤好的面包、自家酿的果酒、甚至还有几捆熏肉和一大袋金币,拼命地往她手里、马鞍上塞。

“大人!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大人!带上这个路上吃!”

“大人!这点钱您拿着,路上买点好的补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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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菲莉亚看着眼前一张张真挚、热切、带着感激和不舍的脸庞,冰封般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笑意。

那笑意如同冬日暖阳,瞬间融化了她眉宇间的冷冽,美得惊心动魄。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温和却坚定:

“谢谢大家的好意。但这些东西,我不能收。”

她一一婉拒了村民们递过来的礼物,动作轻柔却不容置疑。

她翻身上马,动作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黑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去意,不安地刨着蹄子。

“大人!您再留一天吧!就一天!”一个老妇人颤巍巍地拦在马前,浑浊的眼睛里含着泪水。

“大人!您是我们的恩人!让我们为您做点什么吧!”一个汉子激动地喊道,声音带着哽咽。

甚至有几个孩子,看着她要走,哇哇大哭起来。

尤菲莉亚看着眼前这感人至深却又让她有些无措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更多的是必须离去的坚定。

她轻轻一抖缰绳,黑马灵巧地绕开了拦路的村民。

“驾!”

一声清喝,黑色的骏马载着银甲的女骑士,如同离弦之箭,再次冲向了那片刚刚被她亲手净化过的、幽深莫测的密林。

身后,村民们带着哭腔的挽留声和“尤菲莉亚大人保重”的呼喊,渐渐被呼啸的风声和林木的阴影所吞没。

策马奔腾间,一丝荒诞的笑意勾起了这位银发女骑士的嘴角,她摇了摇头,重新直视前方,但那抹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想送我礼物?

你们有什么东西好送的。

除非……你们能送我主人一个我这种级别的女奴。

谅你们也没有!

她脸上带着纯粹而无奈的笑意,策马扬鞭,再次没入了那片寻找“丰收教堂”的未知之地。

……

然而,寻找的过程远比她想象的更加艰难和漫长。

这一找,就是十几个日夜。

密林深处,遮天蔽日的树冠将阳光切割得支离破碎,即使是正午,也如同黄昏般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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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气和腐朽植物的味道。

方向在这里变得极其模糊,那些残存的、被苔藓和藤蔓覆盖的古代人类遗迹,如同迷宫中的线索,时断时续,带着她在巨大的森林里兜兜转转,好几次都鬼打墙般回到了原点。

夜晚更是难熬。

她只能在相对安全的林间空地搭起简易帐篷。

篝火能驱散野兽,却驱不散林间的阴冷和孤寂。

有次深夜,一头被火光吸引来的饥饿棕熊袭击了她的营地。

虽然很快被她斩杀,但那场突如其来的搏斗也让她耗费了不少力气,帐篷也被撕烂了一角,实在称不上什么享受。

更让她心烦意乱的是,每当夜晚降临,篝火噼啪作响时,一些不合时宜的念头就会钻进她的脑海。

比如,关于哥布林。

就在两天前,她确实遭遇了一群哥布林。这些绿皮、矮小、贪婪而猥琐的生物,如同腐肉上的蛆虫,盘踞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附近。

女骑士被哥布林打败并沦为只会生孩子的母畜……这种故事,在她刚被主人罗德里捕获、开始进行残酷调教的那段日子里,主人非常热衷于在她耳边讲述。

那时,他一边用各种手段折磨她的身体和意志,一边用这种极端羞辱和扭曲的幻想来摧毁她最后的骄傲。

后来,随着她逐渐变得温顺驯服,主人似乎也觉得这种“主动给自己戴绿帽”的言语有些无趣,便很少再提了。

而那些吟游诗人口中,也常常传唱着各种女骑士被哥布林抓住、凌辱、调教的猎奇故事。

市面上甚至流传着不少以此为题材的禁书。

尤菲莉亚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对这种扭曲、恶心的情节津津乐道?

正常的、充满情欲的男欢女爱不好吗?

哪怕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男子,凭借智谋或力量捕获一位高傲的女骑士,再将她调教成只属于自己的、充满爱欲的肉便器,也比哥布林那种纯粹的亵渎和恶心强上百倍!

真是……恶趣味。和她主人某些时候一样。

不对,主人还是比他们好点。

也是因此,尤菲莉亚对这些弱小却无比猥琐的生物,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故事中女骑士的结局并没有发生在她身上。

几十只试图围攻她的哥布林,在她凌厉的剑光下如同割草般倒下。

她甚至顺藤摸瓜,找到了它们藏匿在洞穴深处的部落巢穴。

一场毫不留情的清剿,数百只哥布林在绝望的嘶吼中化为剑下亡魂。

然而,麻烦也随之而来。

在洞穴最深处那散发着恶臭的囚牢里,她发现了十几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子。

她们大多赤身裸体,眼神空洞麻木,身上布满了污秽和伤痕。

其中几个,显然已经被囚禁了很长时间,精神彻底崩溃,只会发出无意义的呓语。

看着这些可怜的女子,尤菲莉亚冰封的心湖也泛起了波澜。

如果是主人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尤菲莉亚几乎可以肯定——主人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些女子,连同她们悲惨的经历一起,打包送往某个由蒂莉丝经营的妓院。

对主人而言,这或许是给她们找了一份工作,一条生路。

如果主人命令她这么做,她也会毫无怨言地执行。

但此刻,只有她自己。

她实在……狠不下这个心。

最终,她只能带着这十几个精神恍惚、步履蹒跚的女子,如同带着一群受惊的羔羊,再次踏上了返回杜班村的路。

当村民们看到这位去而复返的英雄,以及她身后那群形容枯槁、眼神呆滞的女子时,全都惊呆了。

尤菲莉亚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用最简洁的语言说明了情况,并郑重地吩咐村长和村民们,一定要妥善安置、照顾好这些可怜的女子,给予她们食物、衣物和最基本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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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很快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有村民认出了其中某个失踪已久的女儿或姐妹,扑上去紧紧抱住那呆滞的身体,嚎啕大哭。

那场景,让尤菲莉亚心中也充满了沉重。

也幸好,有了这些被哥布林掳掠、对附近森林地形相对熟悉的女子断断续续的指引,尤菲莉亚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之前十几天的苦苦搜寻,方向完全错了!

那些古代遗迹的走向,村民指认的大致方位,在遮天蔽日的密林里,被她完全理解反了!

“大人,您要找的那个……有很多破石头柱子的地方……应该…应该顺着这条溪流,往上游走,走到源头……再翻过……翻过那座长着很多红叶子的山……就能看到……”一个神智稍微清醒些的女子,指着林间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怯生生地说道。

尤菲莉亚冰蓝色的眼眸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再顺着源头走……

她告别了村民和那些需要照顾的女子,再次策马,沿着溪流的方向,深入密林。

她心里其实还有对那些女子的忧心忡忡。

即使自己把她们带给了村民又怎么样?

村民还能照顾她们一辈子吗?

有了这种经历的她们,以后又能做些什么呢?

可以预见的是,其中会有不少,恐怕也会主动从事性服务了。

她轻叹了一声,继续前进。

……

溪水在林中蜿蜒,指引着方向。

越往上游走,林木越发古老苍劲,空气中弥漫的魔力气息也似乎更加浓郁。

尤菲莉亚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她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

“站住!人类!前方禁止通行!”

一声清脆而充满警惕的娇喝,如同冰冷的箭矢,瞬间打破了林间的寂静!

尤菲莉亚猛地勒住缰绳!黑马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

她循声抬头,锐利的目光穿透林间的阴影,瞬间锁定了声音的来源——

只见在前方十几米外,一棵巨大的古树横枝上,一个矫健的身影正半蹲在那里。

她有着一头如同深海般幽蓝的长发,在透过林隙的阳光下泛着微光,尖尖的耳朵显示出纯正的精灵血统。

她穿着一身轻便的、勾勒出窈窕曲线的皮甲,手中握着一张造型精美的精灵长弓,弓弦已然拉开,一支闪烁着寒光的箭矢,正稳稳地瞄准了马上的尤菲莉亚!

那双如同翡翠般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戒备和审视。

尤菲莉亚的心脏,在看清这个精灵斥候的瞬间,猛地“砰砰”狂跳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强烈的直觉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她坚信!主人要找的地方,那座神秘的“丰收教堂”,一定就在这个精灵斥候守护的部落里!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脸上努力维持着惯有的平静。她微微抬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声音带着一丝刻意放缓的温和:

“请问,前面是你们精灵的部落所在吗?”

蓝发精灵斥候的眉头蹙得更紧,翡翠般的眼眸中警惕之色更浓:“与你无关!人类,立刻离开这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尤菲莉亚没有退缩,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对方,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么,你知道这附近,是否有一座破败的、被废弃的人类教堂?”

这个问题,让精灵斥候明显愣了一下。

她眼中的警惕被一丝疑惑取代,上下打量着尤菲莉亚,语气带着探究:“废弃的教堂?你也是……那些对生命女神遗迹好奇的探险者?”

“也?”尤菲莉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主人……已经来过了吗?

这个念头闪过,但出乎意料的是,尤菲莉亚心中并没有涌起预想中可能因“迟到”而产生的恐惧和焦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如同暖流般的喜悦和淡淡的、近乎尘埃落定的幸福。

也许是因为……这一趟漫长而曲折的旅程,透过一次次战斗、一次次抉择、一次次面对自己复杂的内心,她更深刻地理解了主人对自己的看法,也更清晰地确认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无论是否迟到,她都已竭尽全力,无愧于心。

她冰蓝色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她微微前倾身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那……你知不知道,最近这里有没有来过一位……黑色头发、褐色眼睛、皮肤是古铜色的、身材非常高大、很英俊的人类男子?”她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特征,“他身边……是不是还跟着一个金色头发、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

“你?!”蓝发精灵斥候瞬间睁大了那双翡翠般的眼眸,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错愕神情!

她手中的长弓下意识地垂低了一些,箭矢也不再直指尤菲莉亚的要害。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马上的银甲女骑士,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惑和警惕:

“你……你和罗德里主人……是什么关系?”

罗德里……主人……?

这个称呼,如同最悦耳的音符,瞬间击中了尤菲莉亚心中最柔软、也最坚固的地方。

主人……

她在心底无声地、无比珍重地回味着这个称呼。

唉,主人真的是……一丝无奈、却又带着无尽释然和归属感的笑容,终于在她那总是冷若冰霜的绝美脸庞上,彻底绽放开来。

如同千年雪莲在月光下悄然盛放,美得惊心动魄,也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宁静。

终于,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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