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雪融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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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四点。

那扇通往星河湾小区的门,在你眼前关闭之后,时间就失去了一往无前的锋利感,变成了一条宽阔而滞缓的河流。

你漂浮其中,任由课程、食堂、图书馆这些熟悉的景物从身边流过。

那把藏在衣柜深处的、被征服的黄铜锁芯,与那套静置在帆布卷包里的冰冷工具,是你在这片日常的河流中唯一牢牢抓住的、通往真实世界的锚点。

今天,你家的河流里,迎来了一位访客。

客厅被午后的阳光浸泡得温暖而明亮,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金色尘埃,和你母亲炖煮的莲藕排骨汤散发出的、温柔的肉食香气。

你刚从自己房间里出来,就看到了那幅几乎让你产生时空错乱感的画面。

你的妹妹江映雪,和你的女友杨静雯,正并肩挤在你家那张柔软的米灰色布艺沙发里。

江映雪献宝似的捧着一本厚重的家庭相册,纤细的手指点着其中一张你穿着开裆裤、在沙滩上嚎啕大哭的蠢照,笑得前仰后合,马尾辫在肩头一甩一甩的。

杨静雯也凑得很近,身体微微侧着,一只手搭在江映雪的肩膀上。

她今天穿着一条月白色的棉麻连衣裙,裙摆上绣着几朵淡蓝色的鸢尾花,长发被一条同色系的发带松松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看着那张照片,也跟着笑,嘴角牵起的弧度温柔而又带着几分纵容。

她们的膝盖几乎碰在一起,分享着同一包薯片。

你站在这幅温馨画面的边缘,像一个闯入者。

“哥,你快来看!你小时候好丑啊!”江映雪终于发现了你,朝你挥着手。

你走过去。

沙发前的胡桃木茶几上,放着一个拆开的、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银色的缎带被随意地丢在一旁。

盒子旁边,是一套崭新的、德国产的辉柏嘉水溶性彩铅,120色,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铁盒里,笔杆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静雯姐送我的!超厉害!”江映雪的眼睛亮晶晶的,“静雯姐,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要这套的?”

*上次运动会的时候,阿社告诉我的。我可都记在心里呢。*

“你哥告诉我的呀。”杨静雯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柔和得像午后的阳光,“他说我们小雪是个很有天赋的小画家,好的工具才能配得上好的画家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拿起一片薯片,喂到江映雪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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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雪毫无防备地张嘴接住,“咔嚓”一声咬碎,脸颊鼓鼓的,像一只囤积着粮食的仓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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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角切换:牛如申*

下午四点半。

距离你家十二公里外的星河湾小区1701室。

这个空间里没有阳光。

厚重的灰色遮光窗帘将白昼隔绝在外,室内只有几道嵌在天花板吊顶里的、发出冷白色光芒的LED灯带。

光线均匀地铺洒在浅灰色的自流平水泥地面和那些线条笔直的极简风格家具上。

牛如申正坐在那把人体工ಯೇ学椅里,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他没有看窗外城市的轮廓,而是专注地凝视着面前亮起的四十二寸外接显示器。

屏幕上没有播放任何影像,而是一个专业级的音频编辑软件的界面。一道绿色的声波纹路,随着时间的推移,平稳地向前延伸。

他头戴一副黑色的监听耳机,将自己与这个物理空间彻底隔绝。耳机里传来的,正是你家客厅里的声音。

女孩们清脆的笑声、翻动相册时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咀嚼薯片发出的“咔嚓”声。

“……这张是你初中毕业旅行时候拍的吧?后面的那个是钟楼哎,原来你们学校就在市中心呀?”

那是杨静雯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

“对呀,我们学校超小的,就在那条步行街后面。不过我最喜欢去的是学校对面的那家‘猫的天空之城’,那里的奶茶超好喝,我每周都至少要去一次呢!”

江映雪的声音,毫无防备地,将自己日常的行动轨迹、个人的喜好、地理坐标,变成了一串清晰的数据,流过冰冷的电流,最终汇入到牛如申的数据库里。

牛如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在声波的某个节点上,用鼠标精准地插入了一个标记。

然后,在那一行空白的注释栏里,冷静地敲下了一行字:

【目标兴趣点:猫空书店(市中心店)。频率:高。】

他又在另一个节点上插入了标记。

“小雪你是在重点班吧?那学习肯定很紧张了,平时画画的时间还够吗?”

“还行啦,我们班在教学楼的五楼最东边,下午太阳下山的时候风景超好,我就趁晚自习前那点时间随便画画速写。”

牛如申的手指在键盘上移动。

【行动场景备选:市立十六中,教学楼,五层,东侧教室。时间窗口:傍晚。】

他的动作流畅、精准,像一个正在处理海量情报的分析师。

对他而言,耳机里那些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温暖的对话,都只是构成他下一步行动方案的、冰冷而客观的原始数据。

到了傍晚,饭桌上,气氛融洽到了顶点。江映雪完全成了杨静雯的“小跟班”,不停地给她夹菜。

晚饭后,杨静雯主动提出要去附近新开的奶茶店,给大家买宵夜。

十几分钟后,她提着一个印着可爱猫咪头像的塑料袋回来,一人一杯。

你的那杯是正常的柠檬茶,而她和江映雪的,是两杯加了厚厚奶盖的珍珠奶茶。

“小雪,快尝尝,这家的黑糖珍珠超Q弹的。”

杨静雯将其中一杯插好吸管,亲手递给了江映雪。两个女孩凑在一起,脑袋碰着脑袋,吸着同一款奶茶,看着手机上好笑的短视频。

你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看着这幅画面。

之前那种被排挤在外的感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幻的、不真实的宁静感。

计划的停滞,似乎也没那么令人焦躁了。

……

晚上九点半,客厅里的电视正播放着一部节奏缓慢的家庭伦理剧。

江映雪开始控制不住地打哈欠。她的眼皮像是被灌了铅,脑袋一点一点地,靠在了杨静雯的肩膀上。

“唔……好困……”她含糊地说了一句,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嫂子……我先……回去睡了……”

“我送你回房间吧。”杨静雯扶着她站起来。

你有些奇怪,平时这个点,正是江映雪精神最好的时候。但你只当她是今天和杨静雯疯玩了一下午,累坏了。

“去吧,早点睡。”你对江映雪说。

杨静雯搀扶着几乎快要站不稳的江映雪,走进了她的卧室。

大约过了五分钟,杨静雯才一个人,踮着脚,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还小心翼翼地带上了卧室的门。

她走到你身边坐下,身体蜷缩进沙发柔软的角落里。

*主人说,确认目标睡着后,把这个戴在她头上,播放列表里的第一个音频,音量调到20%。

然后,无论如何都要拖住栎社一个小时以上,不能让他进去打扰。*

“小雪睡着啦,睡得可香了,还打小呼噜呢。”杨静雯对你露出一个促狭的笑,“今晚我不回去了,在你这儿留宿好不好?都这么晚了,宿舍肯定关门了。”

你看着她,点了点头。

又过了半个小时,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电视机发出的、单调的对白声,和你们两个人平稳的呼吸声。

那部家庭伦含剧终于播完了,片尾曲响起,你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一室的寂静。只有窗外远处传来的、模糊的城市噪音。

“我去洗个澡。”

杨静雯站起身。

当她再次从浴室出来时,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光线柔和地将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温暖而朦胧的光晕里。

她身上没有穿自己的那件连衣裙,而是套着一件你的、宽大的纯棉白T恤。

T恤的下摆很长,堪堪遮到她大腿中部的位置。

刚洗过的黑色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还在往下滴着水珠。

她没有穿拖鞋,光着脚,白皙的脚踩在深色的木地板上,脚趾因为接触到微凉的地面而微微蜷曲。

她走到你的面前,没有坐下,而是直接跪坐在你腿边的羊毛地毯上。

她仰起头。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阿社,”

“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那件宽大的白色T恤在你眼前晃动,像一块巨大的、浸满了牛奶和水汽的画布。

她脸上仰起的、在昏黄光晕中显得过分柔和的轮廓,与那句听上去像是邀约的话语,在你大脑中搅动起一股灼热的、几乎要沸腾起来的欲望。

隔壁卧室,那扇安静关闭的门背后,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

这个认知,如同在滚烫的机油里滴入了一滴冷水,瞬间激起一阵名为“背德感”的、更为刺激的白烟。

你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

“我…我先去看看小雪的房门关好了没有。”

你用手掌撑住沙发柔软的皮质坐垫,准备将身体从陷入的姿势中撑起来。这只是一个最合理、最符合兄长身份的、毫无威胁性的动作。

就在你的手臂刚刚开始发力的那一瞬间,你看到原本跪坐在地毯上的杨静雯,那双仰视着你的、始终含着一层笑意的眼睛,瞳孔深处的光芒出现了一次极其短暂的凝固。

还未等你将这句话潜在的意义完全消化,你的身体已经失去平衡。

你才刚刚将身体抬起一半,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就从你的正前方猛地撞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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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跪坐在地毯上的杨静雯,身体像一头爆发出全部力量的雌豹,双臂前伸,整个人的重心向前猛扑。

她的额头和肩膀狠狠地撞进你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让你刚刚挺直的腰椎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整个人向后倒去。

你的后脑勺磕在沙发柔软的靠枕里,发出了一声闷响。

你被她完全地、压制在了这张宽大的、你们不久前还依偎在上面看着家庭伦理剧的沙发上。

她两条纤细的手臂撑在你身体的两侧,柔软的皮质沙发垫因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而深深地凹陷下去。

她宽大的白T恤垂落下来,边缘擦过你的脸颊。

那具看似娇小的身体里,此刻却蕴含着让你感到陌生的力量和重量。

你的手腕被她的膝盖死死地压在身体两侧,无法动弹。

在你试图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时,压在你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了。

杨静雯从你身上翻了下来,那件白色的T恤如同惊鸟的羽翼在你眼前一闪而过。

她的双脚踩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随即以一种你从未见过的、堪比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了客厅另一头、那扇通往两间卧室和卫生间的狭窄走廊的木门。

在你的视野里,她的手准确无误地握住了门内侧那个黄铜色的旋转锁钮。

“咔哒。”

一声清脆的、金属锁舌弹入凹槽的声响,在这片寂静中回荡,决绝得像一声枪响。

她没有立刻回来。

她背靠在那扇刚刚被她亲手封闭的门板上,身体的曲线在宽大的T恤下若隐若现。

昏黄的落地灯光从侧面打来,勾勒出她脸颊的轮廓和因快速移动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她转过头看着你,嘴唇微微张开。

……

*视角切换:牛如申*

与此同时,星河湾公寓1701室。

巨大的显示器上,绿色的音频波形正在平稳地跳动。

牛如申靠坐在那把冰冷的人体工学椅里,脸上是一种全然放松的、近乎于欣赏的表情。

监听耳机完美地将你家客厅里发生的一切细节都尽数收入他的耳中。

他听见了沙发的闷响,听见了压抑的喘息,最终,听见了那声清脆、决绝的“咔哒”声。

这声音让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不,甚至比他预料的还要完美。这不再是简单的操控,这是一个自动防御程序。

任务完成得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犹豫。杨静雯本人,都只会将这次爆发,理解为是自己因为“激情”和“爱意”而做出的主动行为。

他摘下耳机。

他转动椅子,面向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城市璀璨的万家灯火,车流如同沉默的、金色的河流。

他看着这片由无数个体组成的巨大集合,脸上露出了如同造物主般的、全然满足的微笑。

他端起放在桌边的冷水,喝了一口。

他的棋局里,又一颗棋子,稳稳地落在了它应在的位置上。

然后,他重新戴上耳机,将音量稍稍调大了一些。

好戏,才刚刚开始。

……

那扇通往外界可能性的门,被锁上了。

现在,这个空间,这个由四面墙壁和一盏昏黄落地灯构成的温暖客厅,变成了一座无法逃离的、只属于你们两个人的岛屿。

杨静雯从那扇门上移开身体。

她一步一步地、踩着柔软的羊毛地毯,向着依旧半躺在沙发里的你走来。

她的脚步很慢,赤裸的脚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宽大的白色T恤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摆动,像一个慢放镜头。

她脸上之前那种天真的、属于邻家女孩的甜美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你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执拗和某种野性的、属于狩猎者的表情。

*嗯。怎么能让他一个小时走不开,也心甘情愿…用这个吧,男人应该都会喜欢。因为爱他,所以更要用力取悦。*

她爬上了沙发。

先是一条腿的膝盖跪在了你身旁的沙发垫上,巨大的纯棉T恤因为这个姿势,向上滑动了一截。

然后,是另一条腿。

她跨坐在你的腰腹部,身体的重量让你身下的沙发垫再次向下塌陷。

她伸出双手,撑在你的胸膛上,微微俯下身,一缕带着潮湿水汽和洗发水清香的黑发从她的肩头滑落,垂到了你的锁骨上,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她的嘴唇凑近你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拂过你的耳廓。

“我说过了,阿社。”

“今晚,我们玩个‘游戏’。”

“游戏的规则很简单…”

“你,不准乱跑。一点都…不行…”

那几个字像是直接被灌入了你的耳道,清晰无比。

那不再是询问,也不是商量,而是一种通知,一种宣告。

“…嗯?”

那句宣告,与其说是在你的耳边,不如说是在你的脑海里炸开。

最初的、关于她为何如此反常的疑问,瞬间被这具跨坐在你身上、散发着湿润水汽和沐浴露清香的温软身体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彻底冲垮。

血液奔涌向大脑,又从大脑倒灌回四肢百骸,在你体内点燃了一把无名的大火。

理智的灰烬在火焰中翻滚,最终化为虚无。

她没有给你任何思考和反应的时间。

那件宽大的白色T恤被她自己从下摆处抓住,向上拉起。

衣服的棉布柔软地擦过她的腹部、胸口,最终被她从头顶褪下,丢弃在旁边的地毯上,像一片被遗弃的羽毛。

昏黄的灯光第一次毫无遮挡地、完整地、铺洒在她上半身细腻的皮肤上,勾勒出因手臂上举而显得格外清晰的肩颈与锁骨线条。

“你说的,你想看。”

她再次俯下身,黑色的长发瀑布般垂落,发梢的凉意扫过你的胸膛。

“游戏,现在开始。”

你感觉腰腹部的压力一变。

她撑在你胸膛上的双手收回,改为环住你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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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柔软的唇贴了上来。

这不再是平日里那种轻柔的、带着羞涩的触碰,而是一种明确的、带着吞噬意味的占领。

沙发的皮面因为你们身体的移动而发出轻微的、沉闷的摩擦声。

昏黄的灯光将你们纠缠在一起的影子,巨大地、扭曲地,投射在背后雪白的墙壁上。

你们的对话,变成了这场游戏的背景音乐。

“阿社…喜不喜欢这个游戏?”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混杂在温热的呼吸里。

“嗯…”

“那就要遵守规则哦…不能去任何地方…只能在这里陪着我。”

她像是在确认一份神圣的契约。

那条属于牛如申的、冰冷的指令,此刻被她用最滚烫的、属于爱人的语言重新包装,然后不由分说地喂进了你的耳朵里。

你无法反抗,也无意反抗。

“我们以后,也要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这个夜晚,在这间被她亲手锁上的、与世隔绝的客厅里,你所有的计划、所有的仇恨、所有的算计,都被她的身体,暂时地、彻底地,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花径温柔地吞没了你。

你感觉到的,只有这具身体的温热与柔软,鼻尖萦绕的,只有她身上那股混合着洗发水清香和皮肤本身味道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

*视角切换:牛如申*

星河湾公寓1701室。

牛如申的指尖在监听耳机的音量旋钮上,微微颤抖了一下。

房间里只有显示器幽冷的光。

他脸部的肌肉,因为长时间保持着一种僵硬的、专注的姿态而显得有些发木。

耳机里传来的,不再是预想中的、女孩子为了留住男友而可能发生的撒娇、争吵,甚至哭闹。

他听到了那声清脆的锁响。

这很好。指令的第一步被完美执行了。

然后,他听到了衣物摩擦和身体在沙发上移动的闷响。

接下来,是对话。

那不是争执,而是…调情。

一种他从未植入过的、带着强烈主动性和支配意味的调情。

当第一个混杂着湿润感的亲吻声,通过高保真耳机那毫无感情的电子元件,清晰无比地钻入他的耳膜时,他脸上的那份自得与平静,终于开始出现裂痕。

他能清楚地分辨出呼吸频率的变化,从平稳到急促。他能听到那些他最熟悉、也最不愿在此刻听到的、属于亲密行为的细碎声响。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设定的指令中,包含了“不惜一切代价”,但其中一条核心的底层限制,是杨静雯绝对不能与栎社发生任何插入式的性行为。

这是他为了保持对杨静雯这件“作品”的绝对“纯洁性”而设下的防火墙,也是他享受那种“近在咫尺却不可得”的背德快感的关键。

可是现在…

“…阿社…我们以后也要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耳机里传来杨静雯那句含糊不清,却充满了真挚情感的呓语。这句最普通不过的情话,对牛如申而言却不啻于一声惊雷。

这不是他设想的。

这不是指令,这是情感。

是杨静雯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属于她自己的欲望,劫持了他那条模糊的、“拖延时间”的指令,并将其扭曲、放大,变成了此刻这场他无法控制的、活色生香的戏剧。

他无法阻止。

如果现在用催眠词强行切换到机械模式,命令她停止,这种在情感最高峰时突如其来的、剧烈的冲突,有极大概率会瞬间摧毁之前所有的精神植入,导致整个催眠体系的崩溃。

杨静雯很可能会当场清醒,或者陷入精神混乱。

他唯一的“棋子”,就会当场报废。

牛如申的手,从音量旋钮上移开,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里。

他被困在了自己搭建的舞台之下。

他成了一个被迫的、最忠实的观众,只能眼睁睁地、清清楚楚地,听着自己送上门的“祭品”,在属于另一个男人的“祭坛”上,发出最真诚的、不属于他的祷告。

显示器幽蓝的光芒,将他脸上那由愤怒、嫉妒和一种计划被彻底打乱的屈辱感交织而成的表情,映照得无比清晰。

他猛地将那副昂贵的监听耳机从头上扯了下来,狠狠地摔在了黑色的书桌上。耳机与桌面碰撞,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充满了挫败感的巨响。

凌晨一点二十五分。

那场由一条冰冷指令与一腔原始爱意共同催生出的、失控的游戏,终于在疲惫与满足中落下了帷幕。

客厅里那盏孤独的落地灯依旧亮着,散发着昏黄的光。

空气里,弥漫着激情过后那股特有的、混杂着汗水与体液的、略带腥甜的气味。

杨静雯像一只耗尽了所有力气的树袋熊,蜷缩在你身边,整个身体都贴着你,脸上还带着潮红的余韵。

她均匀的呼吸声,长而平稳,昭示着她已经完全坠入了无梦的深眠。

那条锁住你们的无形锁链,在她睡着后,似乎也变得柔软而温顺。

你阖着眼,能感觉到右手臂被她当成枕头而传来的、轻微的麻痹感。

大脑一片空白,那些关于计划、仇恨与算计的复杂齿轮,像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肉体风暴冲刷得停止了转动。

客厅那扇被反锁的门,像一道无法跨越的边界。

边界之内,是此刻这虚幻的、令人沉溺的安宁。

边界之外,那扇属于你妹妹的、安静的房门背后,正在发生着什么,你浑然不觉。

……

*视角切换:牛如申*

星河湾往北,隔着两条街区,一栋毫不起眼的旧式居民楼。七楼。

这里的空气与星河湾那间公寓的极简、冰冷完全不同。

狭小的空间里堆满了杂物,弥漫着一股廉价香薰和尘埃混合的味道。

这里是牛如申为了以防万一而租下的另一处安全屋,一个用来处理“脏活”的地方。

被他狠狠摔在桌上的那副监听耳机,正无声地躺在那里,像一具被处决的尸骸。

牛如申靠在椅背上,胸膛剧烈地起伏。

他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着与通讯录绑定的、那个有着清新风景头像的微信账号。

备注是两个字:月。

那场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的、活色生香的、不属于他的直播,如同最锋利的刻刀,将“羞辱”与“失控”两个词,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大脑皮层上。

愤怒如同岩浆,在他的血管里奔涌、冲撞,却找不到出口。

他需要一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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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可以让他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重新夺回那种名为“掌控”的感觉的出口。

他的拇指在屏幕上划动,点开了短信界面,找到了苏沐玥的号码。

那个名字,曾经是他最得意的作品,是他精湛技艺的最高证明。

而现在,她成了他唯一能立刻抓住的、用来稳定自己失控世界的稻草。

他不需要打任何一个多余的字。

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敲击,输入,发送。

【过来。】

后面附上了一个他从未使用过的、属于这间安全屋的地址。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一声,短促而又犹豫。

牛如申起身,踱步到门前。他没有通过猫眼确认,而是直接、粗暴地拉开了门。

苏沐玥就站在门外那条昏暗、剥落的楼道里。

她穿着一件最简单的灰色过膝连衣裙,脚上一双白色帆布鞋,素面朝天。

深夜接到这样的指令仓促赶来,她显然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打扮自己。

那张漂亮的脸上,是一种冰到极致的麻木,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看见开门的是牛如申,眼神里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憎恶,但身体却没有后退。

“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她开口,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没有温度。

牛如申没有回答她。

他看着她那张写满了“抵触”与“不屑”的脸,那张他亲手为她重新塑造、并自以为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脸。

在今夜这无法言喻的挫败感面前,这份伪装的“桀骜不驯”,显得无比刺眼。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拽进了屋里。

苏沐玥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拉得一个踉跄,几乎是摔进了门。

不等她站稳,“砰”的一声,身后的防盗门就被狠狠地关上,落锁的声音如同铡刀落下。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后背就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门板上。

牛如申将她死死地抵在门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堵住了所有退路。

昏暗的顶灯光线从他背后照来,将他的脸笼罩在一片浓重的阴影之中。

苏沐玥只能看见他那双在阴影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

“怎么,不高兴?”

他开口,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暴戾。

“半夜三更被人从床上叫起来,换了你,你会高兴吗?”苏沐玥毫不示弱地反问。

“很好。”牛如申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他不再废话。他低头,用一种近乎于惩罚的、不带任何温存的力道,攫住了她的嘴唇。

他唇舌间那股强烈的侵略性没有持续很久,便化作了另一种形式。

牛如申松开对她的钳制,但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却收得更紧,像一只烧红的铁钳。

粗糙的门板摩擦着她连衣裙后背的布料,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拉着她,离开了门口那片唯一的、相对安全的光明区域,将她拽进了这间安全屋更深处的、杂乱而昏暗的阴影之中。

这是一个勉强算得上客厅的空间,一张破旧的布艺沙发上堆着几件没有叠的外套,旁边的茶几上散落着几个外卖包装盒。

空气中,廉价香薰试图掩盖的那股食物腐败的酸味,与积年尘埃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停滞的氛围。

他没有开主灯。唯一的光源,是来自玄关的那盏昏黄的顶灯,光线勉强延伸到这里,将地上的杂物投射出拉长的、扭曲的影子。

他将她甩到那张蒙尘的沙发上。连衣裙的灰色布料与沙发粗糙的表面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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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敢用那种眼神看我。

你以为我给他装上几分骄傲,你就有资格反抗了?

错了,那只会让这份骄傲被折断时,发出的声音更好听,更有趣。*

他欺身压了上去,沉重的体重让老旧沙发的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游戏结束了。”

他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混杂着冰冷的话语,灌入她的耳道。

“告诉我,现在是谁说了算?”

他的手没有丝毫停顿,沿着连衣裙的侧缝找到了那条冰冷的金属拉链,然后用力向下一扯。

拉链的锯齿划开布料的声音,在这片寂静中显得异常刺耳,像一块完整的绸缎被硬生生撕裂。

“我问他话呢。”

*真可悲。你反抗的样子,比顺从的样子要迷人一百倍。但你连反抗的资格,都是我赋予你的。*

“你…永远都是他说了算。”她终于开口,声音被压抑得有些变形,但依旧维持着那层冰冷的外壳,“你满意了?”

“不,当然不满意。”

牛如申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物理事实。

“我的‘作品’失控了,在一个我最不想让她失控的地方。而你,这件我最得意的作品,却还在这里跟我玩角色扮演的游戏。”

他的膝盖分开了她的双腿,挤进了连衣裙被撕开的豁口之间。粗糙的运动裤布料摩擦着她大腿内侧细腻的皮肤。

他低下头,不再有任何言语。

昏暗的灯光,老旧的沙发,混合着尘埃与腐败气味的空气。

这个由他精心挑选的、用来处理一切“垃圾”的肮脏空间,成了他宣泄内心垃圾的完美容器。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温情,精准而富有节奏,如同机器的活塞,每一次撞击都让身下的沙发弹簧发出一声沉闷的哀鸣。

“说话。告诉我,是谁让你能站在这里反抗我?”

“是…是你…”

*都是我的。你的骄傲,你的反抗,你的身体,一切…都是我的造物,都是为了取悦我而存在的!*

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在昏暗的光线里,她的脸庞依旧精致得像一件艺术品,但那双黑色的瞳孔里,只剩下一种近乎于麻木的、被抽离的空洞。

那不是享受,不是痛苦,也不是顺从。

那是一种灵魂在被迫观看自己躯壳被使用时,产生的绝对疏离。

“啊…那里…别…”

“再用力点…嗯…就是那样…”

他模仿着窃听器里传来的、那些属于杨静雯和栎社的声音,用一种戏谑的、不带任何情感的语调,在她耳边复述着。

“他听,他们就是这么说的,对吗?他们玩得很开心。”

“是不是很讽刺?”

终于,在一声压抑的低吼之后,一切猛地静止了。

他从她身上离开,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他站起身,走到那个布满水渍的茶几旁,拿起一包皱巴巴的纸巾,抽出几张擦了擦手,然后将用过的纸巾丢进已经满溢的垃圾桶。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裤,整个过程,甚至没有回头再看沙发上那具赤裸的身体一眼。

“穿上你的衣服,滚。”

苏沐玥没有立刻动作。

她躺在那张散发着霉味的沙发上,眼睛空洞地看着布满裂纹的天花板。

过了十几秒,她才如同一个生锈的机器人,一节一节地,开始驱动自己的身体。

她坐起来,沉默地捡起那件被撕破的连衣裙,将它重新套回身上。拉链已经坏了,无法合拢,她只能用手臂交叉在胸前,勉强遮住暴露的皮肤。

她站起身,赤着脚,踩过冰冷而肮脏的地板,走到门口,拉开了那扇沉重的防盗门。

凌晨的冷风顺着楼道灌了进来,吹在她汗湿的皮肤上。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一个字,就那样走进了楼道深沉的黑暗里。

门在她身后,没有关。

牛如申走到门口,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将那个残破的影子和外面冰冷的空气,都彻底隔绝。

他靠在门上,胸膛缓慢地起伏。

那种失控的、被点燃的狂怒,已经被一种冰冷的、疲惫的空虚感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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