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心爱的人接住了他（1 / 1）

唐澄离开房间前，给霍煾留下一份薄礼。

嗯，他的看家本领。

——把霍煾的房间砸了个稀巴烂。

太爽了。

天啊，唐澄心里舒服不少，好久没这么不健康地释放过，一时间情绪上头都快赶上和谢橘年做爱。

果然还是要偶尔把心里的精神病拉出来溜溜，给它也见见光啊，不然真憋成霍煾那样就不好了。

这还只是因为霍煾不在眼前，他实在没处发泄，只能浅浅回敬一下。

总不能真的冲去医院，一拳下去让他直接被拉去殡仪馆吧。

不至于不至于，他真杀人了谢橘年怎么办，他的心肝肉还在床上等他回去呢，他还要和谢橘年订婚结婚生一堆孩子幸福过一辈子呢。

不过，如果霍煾这会在他面前，他真的会给他一刀。

不让他死，只让他比谢橘年痛上百倍。

把他送进局子也不在乎，反正在他进去之前一定会让霍煾半瘫或者终身残疾，然后用尽一切办法把谢橘年托付给他爸妈，做她的靠山，不会再让任何人碰她一根手指头。

出来以后，谢橘年还是他老婆，哪怕她嫁给别人去。大不了他就给她当不见光的情人，不在话下。

谢橘年那么温柔善良，不会拒绝的。

年年这次很棒，对霍煾这种人渣就该这样。不过说实话，有点比他还狠。

那个台灯都给她砸裂开，碎裂一地。

他潜意识觉得就算他追问，她也不会告诉他原因。

她固执的时候，确实如蚌，撬不开嘴。

前两天他已经充分领会。

况且他现在不会再伤害她了，只要她不想，他就永远不会逼迫。

年年这么好，这么善良，温柔又可爱，还这么漂亮，她值得一切，值得所有温柔的对待。

他见过她哥哥几次，他真正的大舅哥，和年年一样，都是本性纯善的人，看过他们兄妹俩相处时的模样。

谢玉里对待她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像少年已做爹，像园丁养育千年生一朵的爱花，像爱鸟之人凝望一只手心里的幼鸟。

只把妹妹当作唯一的掌珠，含在嘴里，都会害怕温度会不会太炙热，会不会将她捂化。

无论何时，看向妹妹的眼神都那么柔和，专注。

以前唐澄看不太懂，现在，他感同身受。

因为她真的值得。

谢橘年值得一切最最美好的，连一点瑕疵都不要有的，那样纯净的全心全意的爱。

从前，他更多是想占有，想得到，哪怕叫她折下背脊。他短暂地被恨模糊了爱的界限，只想要驯服。

他一直觉得她高高在上，如冰冷的神蔑视他的爱。

其实，真正自觉高人一等的人是他。

他想要，就觉得必然得到。

他伸手，她就只配奉上。

他其实爱自己远过爱她。

所以才会那么恨，在高崖的边缘痛苦徘徊。

而他也的确坠落了。

可是，心爱的人接住了他。

以她温柔的眼眸、瘦弱的身躯。

她告诉过他，不要恨，爱才可以支撑人走更远的路。

他那时弃如敝履。

现在，付出让他痛苦流泪的代价，将这句话重新地小心翼翼拾起。

爱不是占有。

她应该自在地飞，欢畅地笑，自由说出爱，坦荡表达恨，富有勇气将所有难过释放，她应该拥有好多好多份爱。

而他的爱只是其中一份，就够了。

唐澄把霍煾桌上的所有文件，连同他书柜里的书，都扔到他床上，连同那张沾着血迹的床单，被他一把火烧干净。

拿家用消防栓灭火后，他下楼，把上次看到的园丁用的斧头拖上来。

砍烂他的电脑、书柜、壁炉，还有床，一下一下，碎片划过他的脸也不曾放缓一刻。

天知道，当他看到谢橘年下体凝结已久的血迹时，那种照着心脏迎面一拳的痛。

他宁愿以和魔鬼交换灵魂为代价，只求让霍煾永坠地狱，再也不能轮回。

劈到桌子的时候，发现一个抽屉上了锁。

既然上锁，那必定是什么顶看重的，或者重要文件，那他就更要拖出来砍烂掉。

一把劈开锁头，唐澄拽出抽屉。

里面竟然是一本书，童话书。

很老旧，书页已经泛黄发皱。

他放下斧头，被激起一点好奇心。

翻开扉页，稚嫩的笔迹歪歪扭扭：小一班 霍煾。

他翻了翻，里面落下一些东西。

一张照片，和几杆枯枝，是曾经长过花的模样，花朵的躯壳瘪皱成一团，而灵魂早已飘散。

不知道什么破烂玩意，有病，还他妈锁起来。

唐澄一边骂一边捡起照片，然后愣住了。

是年年。

比他第一次见到还要稚嫩一点的年年。

好看好看。

漂亮又可爱，笑得他一边心都化了一边突然勃起。

年年年年年年。

他的乖宝，真的真的好可爱。

把照片放到唇边，笑着轻轻印上一吻，印在照片里少女的嘴唇上。

他的心肝肉肉。

突然想起来，他离开是有点久了，之前还沉浸在砸砸砍砍，现在意识一下子被拉回，突然好想她。

该回去了，年年醒了看不到他哭了怎么办，他会心碎的。

以这张照片的美貌程度，确实值得上锁。

霍煾真的有病，原来暗恋他老婆这么久，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像见不了光的臭虫。

现在臭虫被他老婆砸得脑袋开花儿，实在是妙。

你的照片是很好，被我看到就是我的了。

把相片平整地放进口袋，然后又把童话书烧掉。

唐澄拍拍手，环视一圈他的硕硕战果，可以可以，还算凑合。

心里对霍煾道：

略还薄礼，还请笑纳。

唐澄回到床上时，谢橘年还在睡。

蜷在被窝里，小小一只，乌黑烂漫的头发大片铺散开，像一只没有防备心的猫咪。

唐澄蹑手蹑脚掀开被子，靠近她，仔细看她的脸。

雪白的皮肤，找不到泪痕，像天使宝贝在沉睡。

年年很乖，睡着了都这么乖，在梦里没有偷偷流泪，让他心疼。连那一滴小小的湖泊都没留下印记。

轻轻地吻，吻她的发顶，额头，眉心，鼻梁，嘴唇，下巴，像世界上最富耐心的人触摸一朵最娇嫩的花。

他的鸡巴到现在都没软下来，但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做。

他可以顶着最下流的情欲，而不带任何情欲地亲吻她。

他不想将她折下，她永远不要被折下，他只想，只甘愿做她脚下的泥，供养她成长，自由自然地盛开。

她被催熟被迫绽放的模样是很漂亮，可他却不想再经历。

因为他现在才知道她会痛。

他现在才真正在乎，她会痛。

谢橘年睡醒的时候，唐澄的脸就这样，蓦然映入眼帘。

他在看着她，眼中只专注映照她的面庞，仿佛已经长久地看着她，只为等到她睁开眼睛这一刻。

她微笑起来：“怎么这样看着我？”

“怎样的？”

“就像你爱过我一样。”

唐澄也笑了，回她以同样柔和的笑，但他的眼睛只在一瞬间就红了。

他慢慢眨了眨眼，轻声说：“因为我真的爱你呀。”

“不是爱过你，是爱着你，一直一直爱着你。”

“只不过，以前是自私地爱你，现在是放下所有，只求能爱你。”

谢橘年触摸他的脸，她轻轻地抚摸。

“不要这样。”

“我告诉过你呀，我不能爱上任何人，不是别人不让，而是我无法做到。”

“为什么呢？”

唐澄感到痛苦，“如果我长长久久爱你，长长久久和你在一起，不会逼迫你，就只是让你从我身上拿走爱，这样也不可以？”

“我还是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你还是不肯让你的心看我一眼吗？”

“为什么？你又没有爱过别人。”

那层薄薄的泪发出晶莹的光亮，把他的眼眸浸润得从没有过的澄净，就像他的名字，仿佛能映照出人心底的琉璃之城。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同样深深地看着他，手指轻轻触摸他的眼眶。

她能说什么呢，除了让他不要难过，她给不出任何。

唐澄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细细亲吻，亲吻她的手指，手背，不带情欲，只有亲昵的依恋。

他说，“没关系，不爱我，也没关系。”

“只要你还能给予我温柔，你还让我在你身边。”

“哪怕这些都没有也没关系，我还是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唐澄和学校请了一周的假。

饭端到床上给她吃，上厕所他必须扶着，她在卫生间里，他就贴着门站着，耳朵竖高高的听她有没有异常，一句“不舒服要叫我”不厌其烦来回重复着。

她羞红了脸，求他走远点，不想让他听到上厕所的声音。

他坦荡回，你要适应，以后你肯定要和我结婚的，有时候我回到家你正在上厕所，有时候你正在换衣服，有时候你正在洗澡…以后我们会有无数个这样亲密的时刻，不从现在就开始适应怎么行呢？

她不吭声了，不想回答，他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她也说不过他。

但，其实，她觉得，他好像真的有点改变了。

她完全不擅长拒绝任何人，不拒绝他们的坏，他们的好…她就更加不擅长。

她发现，她现在不太想让唐澄伤心，所以，一些可能让他扫兴或者闷闷不乐的话，在她留心着总结出经验后，就不会说了，哪怕是沉默，她也尽量带着笑意的沉默，唐澄明显心情就好很多。

他心情低落的时候，是真的很像被暴雨打湿的小狗。

狗狗其实可以做好狗的，她不能总记着它露出贪婪眼神的时刻。

狗狗说它不会了。

它不再把她当骨头，而是把得到的骨头献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