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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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地裹紧了那件宽大的风衣,但这似乎没什么用。

刚才米沙眼中一闪而过的、毫不掩饰的欲望,让她清晰地意识到,即使经过了伪装,即使她刻意做出了底层民众那种疲惫麻木的姿态,她这具身体本身所散发出的、属于成熟女性的魅力,或者说,是对于某些雄性而言的“吸引力”,依然是一个无法忽视的、极其危险的因素。

这具身体……*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过去。

她想起了自己十几岁时,在底层挣扎求生的日子。

那时候的她,瘦弱、干瘪,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身体更像是一把包裹着坚韧意志的、尚未长成的利剑,充满了棱角和力量感,却与“丰满”、“诱人”这些词汇毫不沾边。

那时候,她需要担心的是饥饿、寒冷和直接的暴力威胁,却很少需要担心……这种来自异性的、带着原始欲望的觊觎目光。

她的智慧和狠戾,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但是现在……不同了。

在她创立帝国、登上权力顶峰的这五年里,生活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需要为生存而奔波,营养充足甚至可以说是过于精心的调理,以及……或许是年龄带来的自然发育?

她的身体,在她自己都未曾过多留意的情况下,逐渐变得……丰腴起来。

胸部变得饱满沉重,腰肢依旧纤细,但臀部和腿部却积累了柔软的脂肪,形成了夸张的曲线。

就像刚才米沙的目光所停留的地方,也像卡尔施暴时那充满恨意又带着某种贪婪的揉捏……那曾经被她视为力量和帝国繁荣象征(至少在公开形象宣传中是如此)的成熟体态,此刻却让她感到一阵阵发自内心的……厌恶和恐惧。

这五年……到底养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她在心中自问,带着一丝苦涩。

一个让男人仅仅看到轮廓就会失去理智的……诱饵吗?

卡尔将她死死压在冰冷的镜子前,从身后 brutally贯穿的画面,如同最清晰的噩梦,再次不受控制地闯入她的脑海。

那种被完全物化、被当做一个纯粹的发泄工具、因为身体的曲线而招致更疯狂暴行的绝望感……他当时的眼神……是不是也像刚才米沙那样?

充满了那种……要把我按在墙上狠狠蹂躏的……疯狂?

这个想法让她浑身冰冷。

她意识到,在这个缺乏秩序和道德约束的底层世界,她这具“过于显眼”的身体,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风险。

它可能会吸引不必要的注意,激发男性的占有欲和攻击性,让她更容易陷入危险的境地。

她的智慧和隐藏的武器或许能应付一些情况,但如果被多人围困,或者遇到像卡尔那样完全失去理性的疯子……不行。她必须重新评估策略。

她的任务是调查真相,不是来体验底层男性的“热情”的。任何可能导致她暴露身份或者陷入不必要麻烦的因素,都必须被排除。

男性……他们的动机太容易被本能左右。米沙只是第一个。之后还会有更多。和他们打交道,风险太高,变数太大。* 她迅速做出了判断。

相比之下,女性……或许更安全一些。

她们的攻击性通常不体现在直接的暴力上,她们的思维方式和关注点也可能不同。

通过她们,或许更容易了解到社区的内部信息、邻里关系、以及那些男人不会轻易谈论的……生活细节。

这并非基于性别歧视,而是一种基于当前环境和自身条件的、最冷酷、最务实的风险评估和策略选择。

从现在开始,尽量避免与陌生男性进行不必要的、深入的接触。

塞拉菲娜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寻找信息突破口时,优先考虑从女性入手。邻居、商店里的其他女性顾客、或者……工厂里的女工?*

她呼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将刚才因为米沙而引发的不安和对自身身体的厌恶感压下去。

现在不是感性思考的时候。

她需要的是冷静,是计划,是如同在刀锋上行走般的精准和谨慎。

目标不变,但实现目标的路径,需要做出调整。

寻找女性作为突破口,将成为她“夜莺”计划接下来的优先策略。

她抬头看了看前面那栋破败的公寓楼,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

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和危险,她都必须走下去。

为了帝国的未来,也为了……彻底挖出那腐蚀着她帝国根基的毒瘤。

离开了米沙和那栋充满了不祥记忆的废弃公寓楼,塞拉菲娜(伊莉娜)并没有立刻返回她那间逼仄的407室。

根据她伪造的身份背景,作为一个刚刚抵达该区域、准备开始新工作的“外来者”,“伊莉娜·科瓦奇”需要前往本地的行政登记处,办理一些必要的手续——比如确认她的居住许可状态,领取前往“泰坦重工”第三车间报道的正式凭证。

这正好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机会,去近距离观察帝国这部庞大机器最末端的神经——那些直接与底层民众打交道的基层机关,是如何运作的。

她隐隐有一种预感,卡尔那样的绝望和仇恨,除了宏观政策的失误,恐怕也与这些“毛细血管”的堵塞和溃烂脱不开关系。

第七边缘工业区阿尔法居住带的行政登记处,位于一座毫无特色、四四方方的灰色水泥建筑内。

建筑外墙斑驳,帝国赤焰徽记的浮雕也因为长期的酸雨侵蚀而显得模糊不清。

走进大厅,一股混杂着陈旧纸张、汗味、劣质消毒水和绝望情绪的沉闷空气扑面而来。

大厅里挤满了人,排着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队伍。

大部分人都和“伊莉娜”一样,穿着朴素甚至破旧的衣物,脸上带着或麻木、或焦虑、或隐忍的表情。

墙壁上的全息屏幕闪烁着,播放着一些歌功颂德的帝国宣传片和冗长难懂的办事流程说明,但几乎没有人抬头去看。

人们只是沉默地、如同沙丁鱼罐头般挤在一起,缓慢地向前挪动。

处理各项事务的窗口,被厚重的防爆玻璃隔开,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递交文件和说话的开口。

窗口后面的办事员,大多穿着松垮、不太合身的灰色制服,脸上挂着一种标准化的、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冷漠和不耐烦。

他们动作缓慢,效率低下,对于窗口外焦急的询问或恳求,往往只是用几句含糊不清的官方术语敷衍过去,或者干脆视而不见。

塞拉菲娜排在一个办理“居住与就业资格确认”的队伍里,她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像周围人一样微微低着头,眼神却如同最高精度的探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她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颤巍巍地递进一沓厚厚的医疗文件,似乎是在申请某种重病救济。

窗口后那个看起来像个小头目的、头发梳得油亮的中年男办事员(胸牌上写着科尔宾 Kurbin),只是不耐烦地翻了几页,就将文件推了出来,冷冰冰地说:“材料不全,缺少社区医生的签字证明,回去补齐再来。”

老妇人几乎要哭出来,哀求着说社区医生出外勤要下周才回来,她的病情等不了,能不能先登记。

科尔宾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按下了“下一位”的按钮,将老妇人绝望的哀求隔绝在外。

然而,紧接着排在老妇人后面的一个穿着体面(相对于周围人而言)、看起来像是本地某个小工厂老板的男人,只是递进去一个简单的申请表和一个……极其隐蔽地塞在文件下的小小的信用点芯片。

科尔宾接过文件,手指极其自然地将芯片扫入了自己的个人终端,然后脸上露出了程式化的笑容,拿起印章“砰砰”几下盖好,将一份看起来是加急许可的文件递了出去。

“好了,格里格先生,您的货物运输许可已经批准,祝您生意兴隆。” 前后不过一分钟。

塞拉菲娜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赤裸裸的冷漠,低效,以及……腐败。

为了微不足道的利益,就可以随意践踏规则,漠视底层民众的生死。

这种现象,恐怕早已是这里的常态。

帝国的法律和福利政策,到了这里,就变成了他们手中可以随意拿捏、待价而沽的工具。

她在心中冰冷地记录着。

难怪民众怨声载道。当体制本身成为压迫的一部分时,仇恨的种子自然会生根发芽。

排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轮到了“伊莉娜”。

她学着前面人的样子,将自己的身份卡和那份(伪造的)显示她被分配到泰坦重工的工作意向书,从窗口递了进去。

负责她这个窗口的,正是刚才那个油头粉面的科尔宾。

他接过卡片,在终端上查询着,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了那种塞拉菲娜刚才在别人身上看到过的不耐烦和……某种程式化的刁难表情。

“伊莉娜·科瓦奇?” 科尔宾的眼睛在她脸上那依然难掩姿色的轮廓上停留了一下,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挑剔,“嗯……记录显示你是外来迁入人员,居住许可……还在审核流程中。按照规定,没有正式的居住许可,这个工作报道凭证暂时不能盖章发放。”

塞拉菲娜(伊莉娜)的心沉了一下,她知道这是对方在故意刁难,很可能是在暗示“好处”。

她的档案是完美的,不可能存在“审核中”的问题。

她必须做出反应,一个符合“伊莉娜”身份的反应。她立刻露出了焦急和惶恐的表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长官……可是……人力资源部那边说我的手续是齐全的,让我今天就来领凭证……明天就要去工厂报道了,如果拿不到凭证,我……我就没有工作了……我……”

她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一个无助、害怕失去唯一生计的底层女性的恐慌。

科尔宾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他慢条斯理地敲着桌子,拖长了语调:“规定就是规定,小姑娘。审核流程嘛……有时候快,有时候慢,谁也说不准。当然了……”

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油腻的、暗示性的语气说,“……如果你确实很着急,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都需要……‘灵活’一点。也许……你可以稍微‘表示’一下你的诚意?比如……今晚下班后,在‘锈齿轮’酒吧,请我喝一杯,我们‘单独’聊聊你的困难?”

他赤裸裸地提出了要求,而且不是简单的金钱贿赂,而是更进一步的、带有明显性暗示的“交易”。

他显然是看中了“伊莉娜”的美貌,想要借机占便宜。

塞拉菲娜的胃里一阵翻腾,一股冰冷的怒火和杀意几乎要冲破她理智的束缚!

她只需要一个念头,甚至不需要动用任何武器,就能让眼前这个令人作呕的蛀虫瞬间化为灰烬!

但她不能。

她是“伊莉娜”,一个无权无势、只能任人宰割的底层女性。

她必须忍耐,必须……周旋。

她脸上惶恐的表情更甚,甚至带上了一丝屈辱的红晕(那是被气的,但在科尔宾看来或许是羞涩)。

她飞快地思考着对策。

直接拒绝?

可能会彻底得罪他,连工作都保不住。

答应?

那绝无可能!她决定采取一种折中的、更符合底层生存智慧的方式。

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用一种极其卑微的语气说:“长官……我……我刚来这里,身上……身上真的没有多少信用点了……连住的地方都是最便宜的……我……” 她一边说,一边极其不情愿地、从自己那少得可怜的(伪造的)信用账户里,划拨了一小笔——大约相当于这里普通工人两三天的饭钱——的额度,通过终端极其隐蔽地推送给了科尔宾的个人账户(底层民众往往知道这些官员私下受贿的渠道)。

“……这……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了……求求您,长官,高抬贵手……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她的声音哽咽,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科尔宾看着个人终端上显示的、到账的那一小笔“孝敬”,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嫌少。

但他也明白,对于一个刚来的底层打工妹来说,这可能确实是她的极限了。

而且,比起虚无缥缈的“单独聊聊”,这点实际的好处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

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想真的把事情闹大,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万一这小妞真是哪个大人物的远房亲戚,或者她豁出去举报,对他也没好处。

他撇了撇嘴,有些意兴阑珊地拿起印章,在“伊莉娜”的工作报道凭证上,“砰”地盖了下去。

“行了行了,看你可怜。” 他将凭证和身份卡从窗口推了出来,语气依旧没什么好气,“审核……我给你加急处理了。拿着东西赶紧走吧,别耽误后面的人!”

塞拉菲娜(伊莉娜)如蒙大赦般,连忙拿起凭证和卡片,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声“谢谢长官”,然后便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挤出了人群,离开了这个让她感到无比窒息和愤怒的地方。

走在外面相对“清新”一些的街道上,塞拉菲娜的脸色依旧冰冷。

刚才的经历,虽然只是帝国肌体上一个微不足道的脓疮,却让她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这个由她一手创建的帝国,在其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隐藏着多么深重的、制度性的腐烂。

这种腐败,不仅仅是官员个人的道德沦丧,更是整个体系在高压和低效运转下必然产生的毒瘤。

它吞噬着民众对帝国的信任,加剧着社会的不公,将像卡尔和米沙这样的人,一步步推向绝望和反抗的边缘。

她的“清算”,看来需要更加彻底,更加深入。不仅仅是高层,这些盘踞在底层、直接吸食民脂民膏的蛀虫,同样……一个也不能放过。

而她手中的那张刚刚用“贿赂”换来的工作凭证,此刻显得无比讽刺。

它既是她成功融入这个环境的“通行证”,也是帝国肌体病入膏肓的……一份沉甸甸的“病历”。

她收好凭证,目光投向远处“泰坦重工”那巨大的厂区轮廓。

她的下一步,或许就是进入那里,去体验一个底层工人真正的“生活”。

次日清晨,天色未亮凭借着那张用“诚意”换来的工作报道凭证,“伊莉娜·科瓦奇”准时(甚至提前了一点)出现在了“泰坦重工”那庞大得如同怪兽般匍匐在地平线上的厂区门口。

这里是帝国重要的工业基地之一,为帝国的战争机器和庞大的基础设施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各种零部件。

厂区外墙高耸,布满了铁丝网和自动警戒炮塔,入口处戒备森严,所有进出人员都必须经过严格的身份扫描和安全检查——这种严格,似乎更多是为了防止工人携带“违禁品”或进行“破坏活动”,而非保护他们。

她随着如同灰色潮水般涌入的工人队伍,通过了身份验证(她的伪造ID再次顺利过关),然后根据凭证上的指示,在迷宫般的厂区内部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了标识着“附属第三零件打磨车间”的巨大厂房前。

推开那扇沉重的、布满油污的金属大门,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刺鼻的气味瞬间涌入她的鼻腔——是金属粉尘、过热的润滑油、臭氧以及某种廉价清洁剂混合的味道。

伴随着气味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持续不断的机械噪音。

车间内部空间巨大,但光线却异常昏暗,只有头顶上少数几排功率不足的照明灯发出惨淡的白光。

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粉尘。

一排排巨大而笨重的自动化(或者说是半自动化)打磨机床,如同史前巨兽般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机器运转时发出刺耳的尖啸和沉闷的撞击声。

在这些机器之间,穿着统一的、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灰色工装的工人们,如同机器上的零件般,麻木而机械地重复着自己的工作。

有的负责将粗糙的金属坯料送入机床,有的负责监控仪表盘上不断跳动的、往往是红色警告的数据,有的则是在生产线的末端,将打磨完成(或者未完成)的零件进行分拣和装箱。

他们大多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脸上和身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金属粉尘和油污。

长时间的噪音和恶劣环境,似乎已经剥夺了他们大部分的生气。

“伊莉娜”拿着报道凭证,找到了车间的工段长办公室——一个用透明合成材料隔出来的小隔间。

工段长是一个名叫格里格斯 (Griggs) 的中年男人,身材粗壮,脸颊松弛,穿着一件相对干净一些的蓝色工装,正翘着二郎腿,对着一个小型娱乐终端看得津津有味。

伊莉娜敲了敲隔间的门。

格里格斯不耐烦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当看到她的容貌和那件(虽然宽大但仍难掩曲线)的风衣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带有评估意味的光芒。

“新来的?伊莉娜·科瓦奇?” 他接过伊莉娜递过去的凭证,漫不经心地在终端上划了几下,“嗯,记录没错。分配到……F区的精细打磨组。” 他顿了顿,手指在终端上悬停,“不过……F区那边今天人手满了。你先去C区的粗磨生产线顶一下吧。那边缺人。”

塞拉菲娜(伊莉娜)心中冷笑。

她很清楚,所谓的“精细打磨组”通常环境稍好,劳动强度也略低,而“粗磨生产线”则是整个车间环境最差、粉尘最大、也最累人的地方。

这显然是新人的“下马威”,或者是……某种暗示。

她没有表示异议,只是维持着“伊莉娜”那种怯懦顺从的样子,点了点头:“是,工段长。”

格里格斯似乎对她的顺从很满意,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丝油腻的笑容:“很好。C区的负责人是老巴特,你去找他报道就行。”

他顿了顿,身体向前探了探,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自以为“和善”的语气说,“小姑娘,刚来这里不容易。C区那边……灰尘大,对皮肤不好。不过呢……”

他拖长了语调,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如果你‘懂事’一点,等F区那边有空缺了,或者……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个……轻松点的岗位,比如……仓库记账什么的?晚上有空的话,可以来我办公室……我们‘聊聊’工作安排?”

这赤裸裸的暗示,甚至比昨天行政登记处的科尔宾更加露骨。

塞拉菲娜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合着烟草、劣质酒精和权力腐败的臭味。

她的指甲再次掐入了掌心,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惶恐”和“不知所措”。

“谢……谢谢工段长的好意。” 她低下头,声音细微,“我……我刚来,还是……还是先熟悉一下工作吧。我会……我会努力干活的。” 她再次用工作作为挡箭牌,委婉地拒绝了。

格里格斯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赶紧去吧!别在这里碍事!记住,C区的产量指标是每天800个标准件!少一个,或者次品率超过千分之五,都要扣工分!工分不够,月底的配给可就……” 他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

塞拉菲娜(伊莉娜)再次躬身,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让她感到恶心的小隔间,走向了标识着“C区”的、车间深处噪音和粉尘最严重的地方。

这就是帝国的基石?

她一边走,一边冷冷地思考着。

用最低的成本,榨取最高的价值。

无视安全,漠视健康,用生存配给作为枷锁,辅以基层管理者的层层盘剥和腐败……她看到C区的景象更加不堪。

机床运转的声音更加刺耳,空气中的金属粉尘几乎浓得化不开,许多工人甚至连最基础的防护口罩都没有佩戴,或者佩戴的也是早已被粉尘堵塞、失去作用的劣质品。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因为操作失误,手指被卷入传送带,发出一声惨叫,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然而,负责C区的老巴特——一个面容如同风干橘皮、眼神麻木的老头——只是走过去,用一块脏兮兮的布条简单地给少年包扎了一下,然后厉声呵斥道:“哭什么哭!还能动就赶紧回去干活!耽误了产量谁负责?!” 少年只能忍着剧痛,含着眼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塞拉菲娜的心沉了下去。

这里没有尊严,没有权利,甚至连最基本的安全保障都没有。

工人们就像是消耗品,在日复一日的、看不到希望的劳作中被慢慢榨干。

而像格里格斯、老巴特这样的基层管理者,则利用着手中那点微不足道的权力,进行着敲骨吸髓般的盘剥和压榨,将工人们最后一丝反抗的力气也消磨殆尽。

难怪……难怪会诞生出卡尔那样的仇恨。

她想。

在这样的环境里,仇恨几乎是唯一真实的情感。与其说是卡尔选择了极端,不如说是这个环境……这个体制……将他逼上了绝路。

她找到了老巴特,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编号。

老巴特甚至没看她一眼,只是指了指旁边一台空着的、看起来格外老旧、防护罩都有些松动的打磨机床。

“新来的?去那台!把这些坯料推进去,按这个绿灯亮了再取出来!手脚麻利点!别给我偷懒!”

塞拉菲娜(伊莉娜)默默地走到那台机器前。

冰冷的金属,刺鼻的气味,震耳欲聋的噪音,以及周围那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工友……这就是她接下来一段时间,需要扮演的角色,需要体验的生活。

她的“夜莺”潜行,进入了最严酷、也最接近真相的核心地带。她要在这里,亲身感受那“绞肉机”的滋味,并从中找到……摧毁它的方法。

日子,就在“泰坦重工”第三零件打磨车间那永无止境的噪音、粉尘和刺鼻气味中,一天天艰难地过去。

对于塞拉菲娜(伊莉娜)来说,这是一种她从未想象过的、纯粹的、消磨灵魂的煎熬。

她那具虽然经过精心调养、也曾为了生存而锻炼过的身体,显然无法立刻适应这种每天长达十二甚至十四个小时(算上隐性的强制加班)的高强度、重复性体力劳动。

每天下工回到那个407室的“鸽子笼”时,她都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尖叫抗议,累得几乎要散架 。

双手因为长时间接触粗糙的金属坯料和震动的机器而变得红肿、粗糙,甚至磨出了水泡。

但身体上的疲惫,相比起精神上的压抑和屈辱,似乎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车间里的环境恶劣到了极点。

安全措施形同虚设,工伤事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但就像她第一天看到的那样,管理者对此漠不关心,甚至会把责任推到受伤工人自己头上,以此克扣本就微薄的工资和配给。

工人们之间也弥漫着一种麻木、猜忌和绝望的气氛,很少有真诚的交流,更多的是为了争抢稍微好一点的工具、或者在工段长面前表现而产生的勾心斗角。

而对于“伊莉娜”这样一个外来的、年轻貌美的女性,潜在的危险更是无处不在。

她尽量低调,沉默寡言,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但她那依然难掩姿色的容貌和那件旧风衣也遮不住的、丰满成熟的身材,还是如同黑夜中的烛火,不可避免地吸引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特别是那个肥胖油腻的工段长格里格斯。

自从第一天“伊莉娜”委婉地拒绝了他的“单独聊聊”之后,他就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关照”她。

分配给她的总是最难处理的坯料,对她的工作成果也总是格外挑剔。

更让她感到恶心和愤怒的是,他还经常会以“检查工作”或“指导操作”的名义,在她身边打转。

终于,有一次,“伊莉娜”正在操作那台老旧的打磨机床,因为一批坯料的尺寸略有偏差,处理起来格外费力。

格里格斯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脸上挂着那种令人不适的、虚伪的笑容。

“怎么了,科瓦奇?遇到麻烦了?” 他站在她身后,靠得很近,几乎能闻到他身上劣质烟草和汗液混合的酸臭味。

“这批料是不太好搞,新手是容易出错。来,我教你怎么调整角度……”

说着,他伸出了那只肥厚的、沾满油污的手。

但他的手并没有指向机器的操作面板,而是“不经意”地落在了“伊莉娜”那被工装裤包裹着、依然显得浑圆挺翘的臀部上!

塞拉菲娜(伊莉娜)的身体瞬间僵硬!

一股冰冷的、夹杂着滔天怒火和强烈恶心的感觉,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他的手!

就像……就像卡尔的手一样!

那种粗糙的、带着侵略性的、将她视为可以随意揉捏的物品的触感!

格里格斯的手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得寸进尺,借着所谓“调整姿势”的名义,在她丰满的臀肉上用力地抓了一把,甚至还带着猥亵的意味揉捏了几下!

“……身体要稳住,重心放低,这样用力才对……” 他嘴里还在说着冠冕堂皇的“指导”,但眼神中却充满了猥琐的、占到了便宜的得意。

杀了你!

这个念头如同血色的闪电般划过塞拉菲娜的脑海!

她只需要调动体内一丝微不足道的能量,就能让这个敢于在她——赤焰女王——身上动手动脚的蛀虫瞬间化为焦炭!

那种来自绝对权力的、毁灭一切的冲动,几乎要冲破她理智的束缚!

但她不能!

她是伊莉娜·科瓦奇!

一个无权无势、必须忍气吞声的底层女工!

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屈辱而剧烈颤抖,但她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那股几乎要爆发的杀意。

她猛地向前一步,看似是为了更好地操作机器,实际上是挣脱了格里格斯的手,同时,用一种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惧(真假参半)的声音,颤抖着说:

“工……工段长……我、我自己来……我能行……谢谢您……”

她的声音很小,充满了惊惶,甚至不敢回头看格里格斯一眼,只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那台冰冷的机器上,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格里格斯看着她那副被吓坏了、却又不敢反抗的样子,发出一声低沉而得意的、令人作呕的笑声。

他知道自己得逞了。

这种新来的、没什么背景的漂亮女工,就是最好的“消遣”。

他也没再继续纠缠,毕竟这里人多眼杂,做得太过火也不好。

“哼,不识抬举。” 他丢下这句话,然后慢悠悠地踱开了,留下“伊莉娜”一个人,面对着冰冷的机器,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周围的工人们对此似乎视而不见,或者说,早已习以为常。

这种事情,在这个环境里,恐怕每天都在上演。

没有人会为“伊莉娜”出头,因为他们自己也可能随时成为被压榨、被欺凌的对象。

沉默和麻木,是他们唯一的生存之道。

塞拉菲娜(伊莉娜)强迫自己继续工作,但她的内心却是一片冰冷的怒涛。

这不仅仅是性骚扰,这是一种权力结构最末端的、最赤裸裸的欺凌和压榨,格里格斯这样的人,正是这个腐烂体系所滋生出来的毒瘤,他们利用着手中那点可怜的权力,将从上层承受的压力和剥削,变本加厉地转嫁到更底层的、毫无反抗能力的人身上!

卡尔所承受的,恐怕不仅仅是失去家人的痛苦和政策的不公,还有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如同她刚才所经历的这种、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人格侮辱和尊严践踏。

她更加深刻地理解了那份仇恨的根源。也更加坚定了她要将这一切彻底改变的决心。

她的“清算”,绝不能仅仅停留在高层。

这些基层的毒瘤,这些造成这一切的、看似微不足道的“恶”,同样需要被连根拔起!

她继续着手中那枯燥而繁重的打磨工作,但她的眼神,却比之前更加冰冷,也更加……坚定了。

每一次推动坯料,每一次忍受噪音和粉尘,都像是在为她心中那份越来越清晰的“清算名单”,添加着新的名字。

在泰坦重工第三零件打磨车间那如同地狱熔炉般的环境里,日子一天天过去。

“伊莉娜·科瓦奇”像所有挣扎在这条生产线上的工人一样,默默地忍受着长时间的劳作、恶劣的环境、克扣的配给,以及像格里格斯工段长那样时不时投来的、令人作呕的骚扰目光。

然而,她终究不是真正的伊莉娜·科瓦奇。

她是塞拉菲娜,是赤焰帝国的创始者和最高统治者。

她之所以能从底层一路披荆斩棘、建立起庞大的星际帝国,依靠的绝不仅仅是运气和铁腕,更有她那远超常人的学习能力、分析能力、以及如同超级计算机般精准高效的思维方式。

这种“过人能力”,即使在她刻意压制、努力扮演一个普通底层女工的时候,也如同黑暗中的钻石,无法完全掩盖其光芒,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中,反而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显现了出来。

最初几天,她确实因为身体的不适应和对环境的极端厌恶而备受煎熬。但很快,她那强大的分析和优化能力就开始不自觉地发挥作用了。

她并没有像其他工人那样,仅仅是麻木地重复动作。

在每一次将粗糙的金属坯料送入那台老旧打磨机床、每一次等待指示灯亮起、每一次取出零件进行检查时,她的大脑都在高速运转。

她观察着机床每一个细微的震动和声响,分析着不同批次坯料的材质差异对打磨时间的影响,甚至计算着自己每一次转身、伸手、放置零件所耗费的时间和能量。

这个夹具释放有0.2秒的延迟,如果我在上一个循环结束前0.3秒开始准备下一个坯料,可以刚好衔接上……*

C类合金的硬度较高,初始打磨角度增加3度,可以减少15%的二次修正时间……*

传送带的速度似乎略有不稳,在第7和第12个滚轮处有轻微阻滞,放置零件时需要稍微调整一下角度,可以降低卡顿几率……*

这些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毫无意义、或者根本无法察觉的细节,在塞拉菲娜如同精密仪器般的大脑中,却被迅速捕捉、分析、并转化为了优化操作流程的具体方案。

她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流畅、越来越精准,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步骤。

她总能以最快的速度、最恰当的力度,处理好每一件坯料,甚至还能在机器发出轻微异响时,通过极其细微的操作调整,避免小故障的发生。

她越来越熟练地掌握着操作流程,甚至可以说是……超越了流程本身,达到了某种人机合一的、近乎艺术的境界 。

其结果就是,在其他工人还在为了完成格里格斯定下的那苛刻的“800个标准件”日产量而苦苦挣扎、甚至不得不通过牺牲休息时间来弥补时,“伊莉娜”的产量却在悄然无声地持续攀升。

一周后,她的日均产量稳定在了950件以上,而且次品率低得惊人,几乎是其他工人的十分之一。

两周后,她的日均产量突破了1000件,而且是在标准工作时间内完成的,几乎每天都提前结束了自己的工作量,然后便会默默地站在机器旁,或者帮旁边手忙脚乱的工友搭把手(当然,她会刻意控制,做得不那么明显)。

她每天都在超额完成指标。

这种异常的表现,自然没有逃过工段长格里格斯的眼睛。

起初,他只是觉得这个新来的女工运气好,或者特别能吃苦。

他还试图找茬,比如故意抽检她完成的零件,想要找出瑕疵来克扣工分。

但结果却让他非常失望——“伊莉娜”完成的零件,无论是尺寸精度还是表面光洁度,都无可挑剔,甚至超过了车间的平均水平。

格里格斯感到困惑,甚至有些恼怒。

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还拒绝了他“好意”的女人,工作效率竟然比那些老油条还高?

这不合常理。

他开始更加频繁地在她附近晃悠,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似乎想要找出她“作弊”或者“偷懒”的证据,但始终一无所获。

而“伊莉娜”超常的生产数据,也如同一个异常醒目的数据点,出现在了车间的周报和月报上,最终,被送到了更高层管理者的案头。

这天下午,车间里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

平日里很少露面的、穿着笔挺的深蓝色管理制服、负责整个第三零件打磨车间运营的厂长博恩 (Director Borne),竟然亲自来到了环境最差的C区进行“视察”。

博恩厂长大约五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表情严肃,眼神锐利,一看就是那种精明强干、注重效率和数据的管理者。

他背着手,在几位副手和格里格斯的陪同下,缓步走在生产线之间。

格里格斯在他面前点头哈腰,极尽谄媚之能事。

博恩厂长偶尔停下来,看看某个机床的运行数据,或者拿起一个成品零件检查一下,但他的目光,却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飘向那个正在一台老旧机床前,专注而高效地工作的、穿着灰蓝色风衣(因为车间闷热,她把袖子挽了起来,露出白皙但已有些粗糙的手臂)的深棕色头发的年轻女工。

塞拉菲娜那如同鹤立鸡群般的、远超常人的工作效率和专注度,终于引起了厂长的注意 。

塞拉菲娜(伊莉娜)自然也感觉到了那道来自厂长的、带着审视和探究意味的目光。

她心中一凛,知道麻烦可能来了。

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引起任何不必要的关注。

但她的能力,就像她无法完全掩盖的美貌一样,即使在刻意压制下,也还是会不经意地显露出来。

塞拉菲娜(伊莉娜)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厂长博恩的那道锐利、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

她没有抬头,只是更加专注于手头的工作,每一个动作都保持着那种近乎完美的、被千百次计算优化过的效率和韵律。

她知道,过度地回避反而会引起怀疑,最好的应对就是维持现状,让对方自己找上门来。

果然,没过多久,一阵清晰的、不同于周围工人那种拖沓脚步的、沉稳有力的皮靴声由远及近。

塞拉菲娜恰好完成了一个工作循环,停下机器进行例行检查,一抬头,便看到厂长博恩已经站在了她的机床前,身后跟着一脸紧张、试图挤出谄媚笑容的工段长格里格斯。

“操作员……科瓦奇?” 博恩厂长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虽然穿着脏污工装、脸上也带着疲惫,但身形依然显得玲珑有致、特别是那双眼睛,在专注工作时流露出的、与周围麻木工人截然不同的某种……光彩的年轻女工。

“是……是,厂长先生。”

塞拉菲娜(伊莉娜)立刻低下头,做出惶恐而恭敬的样子,声音也恰到好处地带着一丝紧张和怯懦。

“你的生产数据,”

博恩厂长没有理会旁边的格里格斯,目光依旧锁定在“伊莉娜”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力,“……非常……突出。远超同区域甚至整个车间的平均水平。解释一下。”

这并非疑问,而是命令。

塞拉菲娜知道,这是关键时刻。

她的回答必须既能解释自己的“异常”,又不能暴露任何不该有的能力或背景,同时……或许还能为自己创造一个脱离这个糟糕环境、并且更接近核心信息的机会。

她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符合身份的“惶恐”和一丝“为了生存不得不拼命”的倔强。

“报告厂长先生,”

她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带着长时间在粉尘环境中工作留下的痕迹,“我……我只是……只是想保住这份工作。我家里……情况不太好,全靠这份薪水……”

她恰到好处地暗示了困苦的背景,为自己的“拼命”提供了一个合理的动机。

“我……我不太会说话,也没什么别的本事,就……就只能努力干活。”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组织语言,“这台机器……虽然有点旧,但、但我花了很多时间去熟悉它……摸清楚了它的一些……小毛病,尽量……尽量不让它出问题,也不浪费一点时间……”

她将自己的高效率归结于勤能补拙、对机器的熟悉以及对工作的极端重视,将那份源自统治者智慧的“优化”巧妙地隐藏在了“笨鸟先飞”的外衣之下。

博恩厂长听着她的解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中的探究意味更浓了。

他当然不会完全相信这套说辞,一个真正愚笨的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达到这种远超常人的效率和极低的次品率。

但他也没有点破。

这个女工,要么是真的天赋异禀,要么……就是隐瞒了什么。

无论哪种,或许都有利用的价值。

“嗯。” 博恩厂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像你这样的效率,确实……浪费在C区的粗磨生产线上了。”

机会来了!塞拉菲娜(伊莉娜)立刻捕捉到了这句话中隐藏的可能性。

她适时地露出了“受宠若惊”和一丝“疲惫不堪”的表情,微微低下头,用带着些许期盼和更多惶恐的语气说道:

“能……能为泰坦重工效力,是我的荣幸,厂长先生。我……我会继续努力的。只是……”

她犹豫了一下,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只是这里的体力消耗确实……确实很大,我怕……我怕时间长了身体会吃不消,反而……反而会拖累生产……”

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和“希冀”,“我……我以前在家乡……也学过一点……数据录入和文件整理的事情……虽然可能做不太好……但、但如果……如果工厂里有其他……不需要这么大力气的岗位,比如……抄写记录什么的……我……我愿意学!我保证会像现在一样努力工作,绝不辜负您的……您的期望!”

她将自己的请求包装成了一个既渴望减轻体力负担、又急于向更高层证明自己价值的、勤奋上进的形象。

这既符合逻辑,也恰好迎合了博恩厂长这种注重效率和发掘“可用之才”的管理者的心理。

同时,一个能接触“记录”和“文件”的岗位,无疑能让她更加方便地了解工厂的内部运作,甚至有机会接触到人事档案或生产事故记录,从而更深入地了解卡尔以及与他类似人员的情况,也自然能有更多机会接触到像博恩厂长这样的工厂高层 。

博恩厂长沉默了片刻,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

他在权衡。

将这个高效得有些异常的女工调离生产一线,放到一个更容易监控、或许也能发挥她其他才能的岗位上……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既能安抚她的积极性,也能更好地观察她。

“嗯……”

博恩厂长沉吟了一下,然后转向旁边的格里格斯,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问道:

“格里格斯,我记得生产调度科那边,好像一直缺一个负责核对生产批次和物料消耗记录的助理文员,对吧?”

格里格斯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在厂长面前,他只能连声称是:

“是……是的,厂长,确实有这么个空缺……”

“很好。”

博恩厂长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看向“伊莉娜”,用最终决定的语气说道:

“科瓦奇,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C区了。去行政楼三楼的生产调度科报道,找科长皮特曼。他会告诉你具体做什么。记住,那里的工作虽然不累,但要求绝对的精准和细致,出了差错,后果比这里更严重。”

“是!是!谢谢厂长先生!谢谢厂长先生!”

塞拉菲娜(伊莉娜)立刻露出了“喜出望外”、“感激涕零”的表情,连连鞠躬道谢,将一个抓住救命稻草的小人物形象演绎得惟妙惟肖。

“哼,好好干吧。”

博恩厂长丢下这句话,不再看她,转身带着随从继续他的“视察”去了。

格里格斯狠狠地瞪了“伊莉娜”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嫉妒和不甘,但也只能悻悻地跟在厂长身后离开。

周围的工人们,目睹了这戏剧性的一幕,看向“伊莉娜”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一些……若有所思的探究。

这个新来的漂亮女人,似乎……不简单?

塞拉菲娜(伊莉娜)则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缓缓直起身子,脸上那份“激动”和“感激”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冰冷的算计光芒。

第一步……成功了。

她成功地利用了自身的“异常”,为自己创造了一个脱离最底层、更接近信息核心的机会。

生产调度科,助理文员……这个职位,意味着她将有机会接触到大量的生产数据、物料流向,甚至可能……间接接触到人事调动和事故报告。

几天后,泰坦重工,行政楼三楼,生产调度科生产调度科的办公室,与C区打磨车间的地狱景象相比,无疑是“天堂”了——至少在物理环境上是如此。

这里没有震耳欲聋的噪音,没有弥漫的金属粉尘,空气虽然依旧沉闷,但至少经过了基础的过滤。

一排排廉价的合成材料办公桌整齐排列,桌上堆满了各种数据板、文件和个人杂物。

头顶的照明灯带发出稳定但略显惨淡的白光,空气中飘荡着劣质提神饮料和速食营养餐的混合气味。

伊莉娜·科瓦奇坐在属于她的那个小小的隔间里。

她已经换下了那身沾满油污和灰尘的工厂工装以及外面的风衣。

此刻她身上穿着的,是帝国统一配发给行政助理人员的标准制服——一件质地粗糙、颜色是毫无生气的浅灰色合成纤维衬衫,以及一条同样是深灰色、长度及膝的呆板铅笔裙。

这套制服的设计理念显然是功能性和抹杀个性,要求所有人都显得规整划一。

然而,穿在塞拉菲娜身上,这套廉价、剪裁也谈不上合身的制服,却起到了某种……意想不到的、甚至可以说是灾难性的“凸显”效果。

那件浅灰色的衬衫,面料缺乏弹性,在她胸前被撑得紧绷绷的,每一颗纽扣似乎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清晰地勾勒出下方那对与她纤细腰肢形成夸张对比的巨乳轮廓。

而那条本应显得职业、保守的铅笔裙,穿在她身上,却紧紧地包裹住她饱满圆润的臀部曲线,将那惊人的腰臀比暴露无遗。

坐下时,裙子的布料更是不可避免地向上收缩,露出了被廉价丝袜(她能领到的配给品)包裹着的一截修长匀称的小腿和大腿。

更要命的是,或许是因为长时间保持坐姿,或许是刚才试图访问机密文件时精神高度紧张,当她稍微移动了一下身体,或者深呼吸时,都能感觉到她身体某些部位那丰腴柔软的、被廉价制服紧紧束缚着的软肉,似乎会产生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果冻般的颤动。

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属于成熟女性的柔软和生命力,与她那张依旧带着清纯感的脸庞、以及此刻故作的怯懦顺从表情,形成了更加诡异而诱人的反差。

她就像一颗被强行塞进灰色布袋里的、熟透了的、饱满多汁的水蜜桃,布袋根本无法完全掩盖住里面诱人的形状和呼之欲出的成熟韵味。

这让她在一众身材普通、表情麻木的女同事中,显得格外……醒目。

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身制服,比那宽大的风衣更让她感到不自在和……危险。

它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去了最后一层防护,将更容易引起麻烦的“资本”暴露在了充满潜在威胁的环境中。

而且,这里的压抑感,也丝毫不亚于生产一线。

如果说车间里是肉体上的折磨和感官上的摧残,那么这里,则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 官僚主义式的窒息。

每个人都像上了发条的齿轮,埋首于自己面前那似乎永远处理不完的数据和表格中,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疲惫、焦虑和对上级恐惧的复杂表情。

“伊莉娜·科瓦奇”的新上司,是生产调度科的科长皮特曼 (Pittman)。

他是一个身材干瘦、头发稀疏、戴着一副厚重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

他的手指因为长期接触墨水和劣质屏幕而有些发黄,眼神中总是带着一种神经质的紧张,似乎生怕自己负责的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从而引来上层的怒火。

皮特曼对这位由厂长“特别关照”调来的新人,态度谈不上热情,也谈不上刁难,更多的是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淡和……隐隐的审视。

他交给“伊莉娜”的工作,是处理堆积如山的、过去几个季度的生产批次记录与物料消耗报告的交叉核对。

这是一项极其枯燥、繁琐、且容易出错的工作,显然,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考验”或者“晾着”这个背景似乎有些不寻常的新人。

但他显然低估了塞拉菲娜。

对于一个习惯于处理整个帝国运转数据的头脑来说,这些工厂内部的生产记录,虽然庞杂,却也充满了可以解读的信息。

塞拉菲娜(伊莉娜)以一种让皮特曼都感到惊讶的速度和精准度,迅速掌握了工作流程,并开始高效地处理起那些积压的文件。

她表现得像一个极其聪明、极其专注、也极其渴望证明自己的“模范员工”。

但她的真正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完成这些枯燥的核对工作。

在处理这些数据的同时,她的思维正在以更高的维度运转,像一张无形的巨网,悄悄地撒向那些与卡尔、与“熔炉之心”计划、与第七边缘工业区相关的历史数据。

她利用职务之便,极其巧妙地、在不引起系统明显警报的前提下,调阅和交叉比对着那些看似不相关的记录。

几天下来,她几乎不眠不休,处理完了大量的积压数据,其效率让皮特曼都暗自咋舌。

但也就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些……极其令人不安的东西。

在核对五年前,“熔炉之心”计划强制搬迁和所谓的“意外事故”频发的那段时间里,第七边缘工业区阿尔法居住带(卡尔旧居所在区域)附近的几个特定生产单位的记录时,塞拉菲娜发现了一些无法解释的、巨大的数据异常。

记录显示,在某几个特定的、与“事故”发生时间高度重合的时间段内,有巨量的、级别极高的危险工业废料被申报“处理”,其数量远远超过了当时该区域正常生产活动所能产生的上限。

然而,与之对应的,却是缺失的关键生产流程记录、几乎为零的安全监督报告、以及……几笔去向不明的、巨额的“环境治理特殊拨款”。

这些零散的数据碎片,在她强大的分析能力下,迅速拼凑出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图景:有人很可能利用“熔炉之心”计划推进期间的混乱,以及强制搬迁造成的监管真空,非法倾倒了大量(甚至可能是来自核心区域的)高危废料,并用伪造的数据和一笔“环境治理”的黑钱,掩盖了这一切。

而那些所谓的“意外事故”,很可能……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非法倾倒造成的环境污染或地质结构破坏,直接导致的灾难,卡尔的家人,很可能就是死于这种人祸!

这个发现让塞拉菲娜感到一阵冰冷的愤怒。

这不仅仅是贪污腐败,这是草菅人命,是以无数底层民众的生命和健康为代价,来掩盖某些人的罪行和攫取肮脏的利益!

她必须找到更直接的证据,比如,那些失踪的原始废料处理记录,或者那几笔“特殊拨款”的最终流向!

她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跳动,试图通过交叉索引和权限漏洞,访问更深层的数据库。

她输入了查询指令,目标是五年前第七区危险品处理承包商的付款记录和环境安全评估报告的原始文档。

系统短暂地停滞了一下,随即,屏幕上弹出了一个鲜红的警告框:

【权限不足:访问需要 B-2 级安全许可。您的访问尝试已被记录。】

塞拉菲娜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麻烦了。

这种等级的访问记录,通常会触发低级别的安全警报,并自动上报给部门主管和安全信息中心。

她刚才……太急于求证了!她立刻中断了操作,清除了本地缓存,脸上恢复了“伊莉娜”那副专心工作的表情,但内心却警铃大作。

皮特曼……甚至博恩厂长……很可能会收到这次异常访问尝试的报告。

他们会怎么想?

一个刚来的助理文员,试图访问五年前的、涉及敏感区域和高危废料处理的机密文件?

这足以引起任何有经验管理者的怀疑!

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来。

她暴露的风险陡然增加了!

就在她因为触发安全警报而内心警铃大作,同时又为自己这身“不合时宜”的装扮感到烦躁时,那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工段长格里格斯,果然如同苍蝇闻到血腥味一般,出现在了她的办公隔间门口。

格里格斯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黏在了“伊莉娜”身上,毫不掩饰地、如同扫描仪般在她那被制服勾勒得更加明显的曲线上来回逡巡,尤其是在她饱满的胸部和浑圆的臀部上停留了许久,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和猥琐。

“哟,这不是我们勤奋的科瓦奇小姐吗?” 他的声音带着油腔滑调,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怎么?调度科的空气是不是比车间里甜美多了?这身衣服……啧啧,比那身灰老鼠一样的工装好看多了,终于有点人样了。” 他刻意强调着服装的变化,以及服装凸显出的她的“优点”。

塞拉菲娜(伊莉娜)心中警兆更甚,她能感觉到格里格斯的欲望似乎比在车间时更加炽烈和直接了。

她强压下心中的厌恶和因为刚才操作失误而带来的紧张,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怯生生的笑容,微微低下头:“格里格斯工段长……您、您来办事吗?”

“是啊,顺便来看看我们的‘高材生’适应得怎么样了。” 格里格斯斜靠在隔间的入口处,挡住了半个出口,用一种自以为很有魅力的姿态说道,“听说你很能干啊,把皮特曼科长那些陈年旧账都快翻完了?”

他向前走了两步,更靠近她的办公桌,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气味也随之而来。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威胁和暗示:“怎么?是不是觉得欠了某人一个人情,该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一下了?比如……今晚在‘锈齿轮’,我等你?这次……可别再说你累了或者要早起上班了吧?”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她,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油滑。

他显然认为,“伊莉娜”能够调到这个相对轻松的岗位,完全是他的“功劳”,现在是时候索取“回报”了。

而且,看着她现在这身更能凸显身材的装扮,他的耐心似乎也减少了许多。

危机再次升级。

刚刚触发了系统警报,很可能已经被上级盯上,现在又被这个无赖当面骚扰和威胁。

塞拉菲娜(伊莉娜)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张逐渐收紧的网。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如何才能在不激怒这个地头蛇、不引起更大麻烦的前提下,再次拒绝他?

同时,还要想办法应对那个因为访问越权而可能随时会找上门来的皮特曼科长,甚至……是博恩厂长?

她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堆积如山的数据板上,一个念头迅速闪过。或许……可以利用工作本身来作为挡箭牌?

“格里格斯工段长……” 她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恰到好处”的为难和恳求,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利用对方虚荣心的“恭维”,“……我、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的‘提携’!没有您,我可能还在C区……”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桌上那如同小山般的文件,“但是……皮特曼科长交代的这些工作……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他说,这些数据直接关系到下个季度的生产计划,非常重要,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您看……”

她将一块显示着密密麻麻数据和红色错误标记的数据板,小心翼翼地推向格里格斯,“……我这两天加班加点都在核对这些,眼睛都快花了,还是有很多问题……我怕……我怕要是再分心,完不成任务,或者出了错,会……会辜负了您和厂长对我的‘期望’……到时候……”

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确:我现在忙得焦头烂额,而且这工作是上头看重的,我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因为私事而耽误工作,否则后果很严重,甚至可能连累到“提携”我的您。

她将皮球巧妙地踢了回去,用工作压力和对“上级”的恐惧作为盾牌,试图抵挡格里格斯的骚扰。

这是一种非常冒险的策略,但也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可能有效且不至于立刻激化矛盾的方法。

她在赌,赌格里格斯虽然贪婪好色,但更害怕承担工作失误、尤其是在厂长“关注”下的工作失误的责任。

塞拉菲娜(伊莉娜)那番带着恳求和“恭维”、试图用工作压力和对上级的恐惧来转移焦点的说辞,对于此刻的格里格斯来说,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点他应有的、对自身前途的顾虑。

他的大脑,似乎真的已经被最原始的冲动所占据 。

伊莉娜越是表现得楚楚可怜、试图用工作来搪塞,他眼中那浑浊的欲望之火就燃烧得越发炽烈。

眼前这个女人,穿着那身廉价却将她身材勾勒得惊心动魄的制服,那微微颤抖的肩膀,那因为紧张而更显饱满的胸脯,尤其是那被铅笔裙紧紧包裹着的、随着她呼吸起伏而微微晃动的丰腴肥臀……这一切,都像最强效的催情剂,彻底摧毁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去他妈的工作!去他妈的皮特曼!* 格里格斯在内心粗野地咆哮着。

老子现在就想要这个娘们!

看她那屁股……又圆又翘,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那惊人的弹性和肉感!

天杀的,老子这几年就没见过这么极品的货色 !

这鬼地方的女人,不是干瘦得像猴子,就是胖得像水桶!

像她这样……腰细奶大屁股肥,还带着点清纯劲儿的……简直是……*他几乎能想象到,将她按在墙上,掀起那碍事的短裙,狠狠地从后面撞击她那肥美屁股时的情景……那种柔软、紧致、充满肉感的包裹……光是想想,就让他下腹一阵阵发胀发硬,几乎要爆炸开来!

他今天,无论如何,誓死也要得到她,要狠狠地蹂躏她 !

“工作?”

格里格斯脸上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混合着淫欲和不耐烦的笑容,他粗暴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伊莉娜似乎还想继续解释的话。

“工作什么时候不能做?皮特曼那个老废物,他懂个屁!再说了,有我罩着你,晚一点交报告又怎么样?”

他不再有任何掩饰,完全堵住了伊莉娜隔间的出口,肥硕的身躯几乎要将狭小的空间填满。

他那双充满了浑浊欲望的眼睛,如同鬣狗看到了猎物般,死死地锁定在伊莉娜身上,一步步逼近。

“伊莉娜……小宝贝儿……” 他的称呼变得极其肉麻和恶心,“……别给脸不要脸。我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姑娘。知道怎么做才能在这里过得‘舒服’一点。”

他伸出了那只沾满了油污和汗渍的、肥厚的手,这一次,目标不再是“指导”,而是直接朝着伊莉娜的手臂抓去,试图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或者控制住她。

“今晚,‘锈齿轮’,你必须来。否则……” 他的声音变得阴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我不保证你明天还能不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个‘舒服’的办公室里。甚至……我不保证你还能不能……‘完整’地走出这个厂区。”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伴随着即将到来的肢体接触!

塞拉菲娜(伊莉娜)的瞳孔骤然收缩,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在她心底翻涌!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属于雄性的原始攻击性,她的所有退路都被堵死,所有的借口都已失效!

反抗?

一旦动手,很可能会暴露实力,任务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顺从?

那比杀了她还要让她感到恶心和屈辱!

她绝不可能让历史重演!

就在格里格斯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手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她必须立刻做出反应!

她的身体本能地向后猛地一缩,试图避开对方的碰触。

这个动作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她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同时,她放在桌面上的一堆数据板,也被她“不小心”地手臂扫落,“哗啦”一声散落在地!

这个突发的、小小的混乱,成功地让格里格斯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被散落的数据板吸引了零点几秒。

而塞拉菲娜,就利用这零点几秒的空隙,她的手,已经极其隐蔽地、悄无声息地,摸向了隐藏在衣物之下的……那个微型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的……高频电击器。

她的眼神依旧维持着惊恐和无助,但那眼底深处,却闪烁着如同毒蛇般冰冷而致命的光芒。

如果这个男人再敢上前一步……她不介意让这个“蛀虫”,提前体验一下“欧米茄清洗协议”的滋味!

就在格里格斯那只肥腻的手即将抓住她的手臂,就在塞拉菲娜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隐藏的电击器,就在她眼中那冰冷的杀意即将化为实质的瞬间——她硬生生地止住了所有的动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她的身体僵在原地,一半是出于对即将到来的侵犯的本能恐惧,另一半,则是在进行着一场天人交战的、冰冷到极致的利弊权衡。

反抗?现在?在这里?

她的思维如同最快的处理器,疯狂计算着各种可能性。

动用武器,瞬间可以制服他,甚至杀死他。

但然后呢?

必然会引起骚动,暴露实力,之前的伪装、付出的努力将全部付诸东流。

“夜莺”计划失败。关于“熔炉之心”和卡尔背后更深层问题的调查将中止。帝国的毒瘤将继续潜伏、扩散……那么……不反抗?

这个选项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和灵魂深处的战栗。

让他得逞?让他像卡尔一样……不!绝不!*

但是……格里格斯的要求是“今晚”,“锈齿轮酒吧”。不是现在,不是在这里。这意味着……还有时间。还有周旋的余地。

如果……如果我暂时……顺从他呢?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感到一阵寒意。

用虚假的服从,先稳住他,让他放松警惕,离开这里。

这样,至少可以解除眼前的直接威胁,保住我的伪装,保住任务。

至于今晚……在酒吧那种相对公开的环境,或者在去酒吧的路上……或许能找到脱身的机会,甚至……反戈一击的机会?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也极其屈辱的赌博。

她等于是在用自己最痛恨、最恐惧的东西,来换取任务继续的可能性。

她需要用扮演一个“顺从的猎物”的方式,来麻痹眼前的这个“低级捕食者”,为自己争取时间和空间。

这代价……太大了。

大到让她感到窒息。

但相比起整个帝国的安危,相比起彻底铲除那可能导致更多“卡尔”出现的根源……她个人的屈辱和安危,似乎……又一次被放在了天平的另一端。

为了帝国……为了最终的繁荣……* 她的眼神在那一瞬间似乎彻底黯淡了下去,所有的光芒都被一种深不见底的、混合着绝望和冷酷决心的黑暗所吞噬。

她松开了那只悄悄伸向武器的手。

紧绷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微微垮了下来。

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此刻是伪装的棕色)在因为恐惧(或者说是极度屈辱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着,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她甚至没有再去躲闪格里格斯那只已经快要碰到她的手。

格里格斯的手,最终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带着一种油腻的、宣示所有权的意味,轻轻捏了捏。

塞拉菲娜(伊莉娜)只是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进一步的反抗。

看到她这副彻底放弃抵抗、如同认命般的姿态,格里格斯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充满了征服欲的得意笑容。

他知道,他赢了。

这个漂亮的小妞,最终还是屈服了。

“这就……对了嘛。” 格里格斯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变得更加粗哑,他甚至用那只空着的手,粗鲁地抬起了“伊莉娜”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欣赏着她脸上那屈辱、恐惧、又带着泪光(那是真的,但原因却截然不同)的表情。

“早这样……不就没事了?”

塞拉菲娜(伊莉娜)被迫迎上他那双充满了淫秽和贪婪的眼睛,她胃里翻江倒海,但声音却如同蚊蚋般细小、颤抖:“是……是,工段长……我……我明白了……”

“今晚……” 她闭上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迫使自己说出那几个字,“……‘锈齿轮’……是吗?”

“没错,晚上九点!” 格里格斯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他凑近了一些,几乎能闻到她头发上廉价洗发水的味道,以及……她身上那种让他疯狂着迷的、属于女性的淡淡体香。

他强忍住现在就想把她按在桌子上干的冲动,毕竟这里还是办公室。

他用手指粗鲁地、带着侮辱性地在她那依然带着泪痕的脸颊上拍了拍。

“乖乖等我。别耍花样,也别想逃。” 他的声音再次变得阴冷,“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说完,他似乎终于满足了,收回了手,最后用贪婪的目光在她那因为屈辱和恐惧而微微起伏的胸脯和紧绷的臀部曲线上扫了一眼,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转身离开了“伊莉娜”的办公隔间。

直到格里格斯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塞拉菲娜(伊莉娜)才如同虚脱般,猛地趴倒在了冰冷的桌面上。

她没有哭出声,但她的整个身体都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屈辱、恶心、愤怒、恐惧……以及一种对自己刚刚做出的“选择”的、深深的自我厌恶……如同无数条毒蛇,疯狂地啃噬着她的内心。

她竟然……她竟然答应了,为了任务,为了帝国,她竟然……选择用这种方式来苟且!

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无声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打湿了桌面上那些冰冷的数据板。

但仅仅几秒钟之后,那剧烈的颤抖开始逐渐平息。

她缓缓地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未干,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隐藏在棕色镜片下)深处,那种属于塞拉菲娜女王的、如同绝对零度般的冰冷和锐利,却如同淬火的钢铁般,重新凝聚起来。

九点。锈齿轮酒吧。

她在心中一遍遍重复着这个时间和地点。

你让我去……很好。这给了我时间,给了我选择战场的机会。*格里格斯……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你掌控了我?

你错了。你只是……刚刚为自己签下了死亡判决书。

你,以及你所代表的这一切腐烂和肮脏……都将在我的清算中……化为灰烬!*

她用手背狠狠地抹去脸上的泪水。

刚才的“顺从”,是她为了最终胜利而不得不付出的、极其惨痛的战术代价。

现在,她需要立刻开始思考,如何在今晚那个“约会”中,既能保证自身的绝对安全,又能……或许,还能利用格里格斯这个跳梁小丑,获取更多她需要的信息,甚至……让他成为她清洗名单上,第一个被公开“处理”的……祭品?

夜色,还很长。而“夜莺”的狩猎,才刚刚开始变得……有趣起来。危险与机遇,总是并存的。

塞拉菲娜(伊莉娜)从那张冰冷的、沾染着格里格斯恶心气息的桌面上缓缓撑起身子。

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紧绷的皮肤传来不适感,但这都比不上她内心翻涌的、如同灼热岩浆般的愤怒与屈辱。

刚才那被迫的、近乎崩溃的表演耗尽了她不少心力,但此刻,那双重新抬起的眼眸深处,已经褪去了所有伪装的怯懦,只剩下冰冷的火焰和深不见底的、闪烁着危险光芒的算计。

格里格斯那油腻的笑容、赤裸裸的威胁话语、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合了劣质烟草、汗水和腐败食物的令人作呕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依然紧紧地缠绕在她的感官和记忆里,让她阵阵反胃。

让她像一个真正的、毫无反抗之力的底层女工那样,屈辱地、提心吊胆地去应付今晚那个所谓的“约会”,甚至可能面临比言语骚扰更进一步的、实质性的侵犯?

不。绝不。

她是谁?

她是塞拉菲娜一世!

是于废墟之上建立赤焰帝国、用铁与血铸就秩序、令整个星河都为之侧目的绝对统治者!

她或许因为某个必须达成的秘密目标而需要伪装,需要潜行在这污秽的底层,但这绝不意味着她要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由格里格斯这种卑劣的蛆虫宰割、玷污!

刚才那短暂的“顺从”和“恐惧”,不过是她为了麻痹对方、争取脱身时间和空间的战术性撤退。

现在,既然暂时安全,那么猎物与猎手的身份,是时候重新回到它唯一应该存在的位置了。

格里格斯……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彻底地,干净地,不留痕迹地。

但如何动手?

是时候……动用一些……属于“女王”的力量了。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清晰而坚定地浮现。

仅仅依靠“伊莉娜”这个脆弱的身份和那个藏在口袋里、威力有限的小型电击器,风险太大,变数太多,后续处理也极其麻烦。

对付格里格斯这种盘踞在地头、被贪婪和欲望驱动、自以为是的蛀虫,需要更直接、更彻底、更……具有“效率”的手段。

一种能确保他永无翻身之日,且不会留下任何指向她的线索的手段。

她立刻否定了通过帝国官方渠道下达任何命令的选项。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虽然她本人离开了首都尖塔那个权力的漩涡中心,但帝国的权力核心从来不是一片宁静的湖水,而是暗流汹涌、充满了鲨鱼的深海。

那个看似忠诚可靠、在她离开前被委以重任、实际上野心勃勃的摄政代理瓦莱里乌斯(Acting Regent Valerius),还有那些身居高位、各有算盘的军方将领和派系首脑……哪一个不是在暗中窥伺着,如同秃鹫般等待着,希望能从她这位“年轻”且此刻“不在其位”的女王身上,攫取更多的权力,或者抓住她任何可能的把柄?

她不在首都的这段时间,那个负责处理日常事务、维持帝国表面运转的“替身”(无论是高度复杂的自动化AI程序,还是经过基因改造和记忆植入的人类替身,其存在本身就是帝国的最高机密之一),或许能应付常规事务,但绝不可能瞒过所有虎视眈眈的有心人的眼睛。

首都的那些权力掮客和野心家们,哪个不是对她这个正主充满了复杂的、混杂着敬畏、嫉妒与觊觎的情绪?

一旦她通过帝国安全网络或军方指挥系统发出任何针对偏远工业区底层人员的、哪怕是加密等级再高的异常指令,都极有可能被那些拥有极高权限和情报网络的“有心人”捕捉到蛛丝马迹。

他们会立刻警觉:女王为何会远程关注一个微不足道的工厂工段长?

她是不是在首都之外遇到了麻烦?

她的权威是否受到了挑战?

这会立刻引发无法预测的政治地震,甚至可能直接暴露她正在秘密进行的“夜莺”计划,让她陷入腹背受敌、万劫不复的绝境。

不行。

代价太大,风险太高。

必须用一种更隐秘、更巧妙、完全无法追踪到她本人、甚至最好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完全符合底层逻辑的“意外”或者“内部清理”的方式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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